桃一说完这些也如秦淮岸一样,坐在案前开始忙着手里的事。
现在不是安定闲暇的时候,这般内忧外患重重的时期,随时可能出现麻烦,城中还尚未安定不说,还要成倍地加强城外的守卫,以防有魔物趁虚而入。他已经很疲惫了,其他的几个兵头何尝不是如此?
孝其和公孙子涯各执守南门和北门,无人能够轮班替工,乙楠带人几乎无间断地在周围的山林中巡视,墨未往带着的小队全部分散开来在各处设埋伏暗点侦查,天寒地冻。秦淮岸和桃一自己留在城内执守城中事务,异北大乱之后城内已经乱了套,虽说有礼师以铁腕手段在短期之内已经将大部分都安排妥当,但细散的事务也是极其费心劳人的,城内百废待兴,两人轮着班也都忙得像陀螺一样几乎没有喘气的时候。
“可...”礼师又道。
“若是礼师大人实在有所顾忌或是信不过我营帐,取这手牌去,十二兵营任人大人寻查。”礼师欲言又止地扭捏,桃一就大概明白了礼师的心思,将腰间的手牌置在案边,飞快的道,然后突然莫名地愣了一愣,问自己道,你办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老练了?
“那便多谢了!”礼师见桃一一语道破自己的顾虑,赶忙收起磨叽的性子,拿上手牌道了谢便走。
所以说办事干活,还是得靠自己,不能指着别人忙活自己坐享其成呀,不现实,礼师这样想着。三日期限已经过去了小半日,该抓紧时间了,不过好在城中的兵营虽然分布在各个街,但每个营帐和守卫们日常的居所还是挨得很近的,找起来不会太费劲。
可任凭他跑遍十二街守卫营,再如何仔细地寻找,也未寻着大仙示与他看到的那把银色长剑。
才知道原来秦淮岸并不是敷衍他,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回头得了空还是应该要上门去道个歉的,嗯,到时候提袋桃果去应当是看起来有诚意的。
既然守卫营中没有,礼师想着范围应该更小了。接下来将城中的几个修行世家都拜访了个遍,依旧无果,接着就是武行兵器行,古董店和各个有钱好收藏的人家的库房都寻了个遍…
一无所获…
礼师终于慌了,
在一个清早,很多人见到礼师神情凝重地拖着一辆板车往城外走,板车上堆了一座小山,一把一把的都是银色长剑,十把一捆,十捆一摞,十摞一堆...好些守卫都自发地跟在跟在礼师身后,步子放的慢,又寸步不离,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像是送离,又像是在保护,又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始终没有人搭把手去推上一把。
众人望着那一座小山一点点地挪远了去,有人开了口,
“礼师大人把我们的剑都收走了,我们如何值岗?”
旁侧无人答应,发问者也思忖了片刻,大概大家都在担心自己吃饭的宝贝家伙能不能再回到自己手中吧。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礼师坚持寻到最后一天,还是找不到大仙要的那把剑,城中已经被他搜了个干净,就差掘地三尺去刨自家祖坟了…
本以为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的事情,如今却闹到了不知应该怎么去跟交代的程度。
情急之下,礼师只能搜罗了全城的银色长剑拿板车拖了去,取巧也好愚钝也罢,不论如何,这么做也算得上是个诚意。
他不是武将出身,瘦小的身板在身后的小山前面的确是不太够看的。牟足劲一步一蹬咬牙走出了十来步,离着城门楼子还有十来步的距离,礼师脚步一晃,靠倒在板车上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有剑山做挡,身后人也看不见他这狼狈样子。埋头狠喘好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睛不自觉地睁大,远处一人御剑疾驰过来,着一袭艳色红衣,银色细锦披风被吹的有些扬起。
礼师仰头看他缓缓落下,立在城门外仰头读牌楼上的异北城三个大字。南门是由孝其带人执守的,白日里进出城的人不在少数,都整整齐齐地排成队伍一个一个接受盘查,而那人丝毫不理会守卫队伍,迈步就要往城中走,被孝其执剑拦下,极为仔细地盘查一番后,此人并无异像,便就放了他先进城去。许是嫌风雪大了,那人反手从背后摸出一把素白纸伞撑起,礼师才发现他背后还负着一个半人高的翠竹背篓。
走近些后,礼师才看清来者是个女子,纤纤右手撑着纸伞,左手随意地垂着,松散地握着一把银色长剑…
女子从礼师身侧走过,似是好奇地打量了这一座小山,特意迈开两步避得远了点。
已经是日出时分了,礼师目不转睛地盯紧女子左手的长剑,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还被折射来的阳光晃了眼。
愣了愣,礼师丢下板车和一小山的剑就追了过去…
“礼师大人!您去哪?”有人赶忙喊。
“要紧事!”礼师头也未回。
“那这些剑当作如何?”追喊的声音更大了,生怕礼师听不见。
“分了分了,都还了去!”礼师扯着嗓子回答。
此话一出,人群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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