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家人在医院相对无眠的同时,宋家人也在宋锦瑜的公寓里,彻夜长谈。
宋之焕和杜彩玉一样,把当年和秦毅之间所有的恩怨过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锦瑜。
只不过,关于那场车祸,宋之焕所说的版本,和杜彩玉的并不一致。
时至深夜,父子两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促膝长谈,宋之焕谈到了当初他和秦毅的分歧:
“你秦叔当初跟着我干了十年,毅匠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全靠着那十年打下来的基础,这一点,我必须承认。我和你秦叔搭伙十年,在别的事情上并没有什么矛盾,就是后来在坚持机器化还是坚持手工订制上,我两分歧最大。那个年代正是机器化生产大力推行的时候,当时我们厂里的产品已经打开销路,供不应求,要是一直坚持手工订制,恐怕会错失那几年的大好发展机会。所以,我在去了国外考察回来之后,坚持要引进机器进行量产,但你秦叔认为这有悖于我们办厂的初衷,他坚决不同意。当时的市场环境,毅匠面临的压力也很大,若我不抢先占领先机的话,恐怕我们沿着老路走,就随时可能被淘汰。所以,尽管你秦叔强雷反对,但我还是采购了一批机器。就是这一批机器,导致我和你秦叔之间的关系,出现巨大的裂痕。”
宋之焕缓缓说完一长段话之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想到过往的一切,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就是因为这个产生的分歧,那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的,怎么会发展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呢?”
宋锦瑜在听宋之焕解释完所有的经过之后,诧异地问道。
由于这些事基本上都是在他刚刚出生之时发生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知情,在他懂事之时,毅匠已经普遍采取机器化生产,并且整个工厂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了,而这些纠葛,他也从未听宋之焕提起过。
“这个分歧是我和你秦叔的关系转折点,看到机器被运送到厂里之后,你秦叔见我执意要走这条路,于是他向我提出离职,并且索要那十年的分红,因为当年办厂的时候我曾经口头承诺过,会给他10的干股。这笔分红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当时厂里由于刚刚采购机器,账上的钱已经不多,再加上他是毅匠的元老,我不想他离开毅匠,所以他当时一再提出离职,并且要求分红,我都没有答应。我以为这件事缓缓会有转机,谁知道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宋之焕说到这里顿了顿,再度抿了一口茶,宋锦瑜听得正兴起,他忙不迭地问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后来你秦叔见我一直推脱,以为我是故意想赖掉他的分红,他脾气向来冲,冲到厂里来要和我算账。我当时正好在接待重要客户,没有抽出时间来见他。结果,他当时气冲冲从厂里离开,在门口拐角处被一辆卡车给撞了。就是这场车祸,让他失去了右手,再也不能做手艺活了,当时,我们都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这对于他,当然是很大的打击。”
宋之焕缓缓道出当时缘由。
当宋锦瑜听到秦毅的右手竟然是在毅匠的门口被撞之时,他的眉心顿时重重一跳:
“所以,这就是秦叔从那以后恨上你的原因?”
“不仅如此,由于那时候没有监控,那个司机在撞伤他之后就逃逸了,至今没有抓捕落网,所以你秦叔坚决认为,这场车祸是我的一个阴谋,目的是想撞死他,好赖掉那笔分红,他认为是他命大,才侥幸逃过一劫。可事实上,我根本不可能会这样做,而且,那名撞伤秦毅的司机,我根本就不认识,但就是因为那位司机在肇事后就逃逸了,后来无论警方怎么查询都没有找到对方的下落,导致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对峙。秦毅笃定我就是幕后真凶,哪怕事后,我一再去医院探望,也让财务把他的那笔分红打到他的账上,但他坚决认为整件事就是我的阴谋,从那以后,他彻底恨上了我,直到如今,这个梁子依旧结着。唉,算算时间,已经二十多年了!”
宋之焕一口气道出了秦毅恨他的缘由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宋锦瑜抬起头,看到他父亲因为此事一筹莫展、眉头深锁的模样,一时间也很惆怅。
“你和秦叔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难道秦叔不知道你的为人么?”
宋锦瑜不禁问道。
“他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加上他损失了右手,哪怕我事后进行弥补,而且当年还带着你专程去他老家向他和他父母道歉,他们仍旧没有原谅我。”
宋之焕说起往事,不禁哀叹声连连。
好好的师兄弟,变成如今这副冤家路窄的模样,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宋之焕这么一说,让宋锦瑜顿时想起了很小时候的往事。
他深深地记得,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的确有一年,他父亲带着他去安河镇上拜访过一户人家,而且当时就是在那个镇上,宋之焕为他买了一大包麦芽糖。
小时候的麦芽糖真的是甜到沁人心脾!
时至如今,他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清了,唯独那麦芽糖的甜味,始终深深植根在他的记忆里。
只是,他全然没有想到,那一年宋之焕带他去的,竟然就是秦兰舟的家里。
“爸,你的意思,难道当年你带我去拜访的那户人家,就是秦家?”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什么已经注定一般,宋锦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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