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牤儿到底说过没,他跟袁小安有什么瓜葛?他怎么能认识袁小安?秦默还是觉得朱牤儿的话不可信。长期跟这些人打交道,秦默就有了一种无意识,总觉得这些人信口开河,啥话都敢跟你瞎编。在过去好几个案子上,他就吃过这种亏,让一些子虚乌有的假线索弄得团团转,到头来才发现,这些乡下来的受害者最敢拿想象力说话,天上地下的都敢说。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我相信朱牤儿这次不会说谎,这孩子也够苦的,妹妹死了,自己又几次险些死在独狼手上。”说着,李春江心里的同情便漫到脸上,朱牤儿的遭遇的确给他触动很深。幸亏这年轻人机灵,腿又跑得快,要不,又该多出一条人命。
“好,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春江你尽快搞清楚朱牤儿。老秦你负责收审王副。对童小牛,我们也不采取动作,就让他关在看守所,看下一步还能引出什么。”
马其鸣话还没说完,秦默打断他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潘才章的去向,到底是谁把他带走了,怎么这事连我也给蒙了?”
马其鸣神秘地一笑,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记住了,在我这儿,有些事得保密,可你们不许,必须有啥说啥。”
秦默有点不甘心,嚷:“这不公平。”说完又觉失言,嘿嘿地笑笑。
朱牤儿现住在三河一家宾馆,由专人照看。经过两天多的休息和调整,已从惊吓和饥饿中缓过神来。日子跟日子就是不一样,想想两天前还在工地上受罪,朱牤儿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陪他的是一名叫马才的警察,很年轻,警校毕业不久,刚分来时在李春江手下做内勤。小伙子人很机灵,也本分,李春江对他印象不错。
两天的短暂接触,马才好像已对朱牤儿有了看法。朱牤儿表面上落魄、潦倒,很值得同情。但你真要同情他,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昨天晚上,朱牤儿不停地问马才:“公安局到底有没有奖金,听说现在报案都能拿奖金,案越大奖金越高。”马才说不知道。朱牤儿说:“你是警察,这事咋能不知道?”马才被他问急了,随口说:“可能有一点儿吧,不过具体数目是多少,我真的不知道。”朱牤儿看上去有点扫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李局长到底在公安局有没有权力,说话算数不?”这话问得马才惊起了眼神。朱牤儿笑笑,蛮不在乎地说:“都说三河市公安局吴达功说了算,我就是想问明白,到底李局长权大还是吴局长权大?”
“你问这些干什么?”马才的目光已不像先前那么同情了。
“没事,这不闲着嘛,跟你随便说说。”朱牤儿讪讪的,很显然,他是想知道答案的。
马才的任务只是看好他,照顾好他的生活,再就是负责他的安全。别的,李春江没交代,马才也不敢多事。所以朱牤儿问他什么,他都尽量回答不知道。可朱牤儿不但喜欢问,还喜欢讲。大约是觉得现在安全了,没人敢追他、杀他了,话便多起来,多得近乎令马才烦。他忽儿跟马才讲看守所的事,忽儿又讲怎么几次从独狼手里逃命。有次他险些要把独狼放倒了,可惜又没放倒。见马才瞪眼,他怀疑马才不信,强调道:“别看独狼凶,其实要是真干起来,怕他还不是我对手。不过这家伙手下有人,人多你就没办法,就得逃。”他说。
“哎,听说独狼有个弟弟,就是死在看守所的,这事儿你知道不?”朱牤儿问。
“不知道!”马才狠狠的,口气已很不友好了。
“也有说不是死在看守所,好像跟你们警察有点关系。”朱牤儿想哪说哪,一点儿不在乎马才的神情。马才只好打断他,说:“有啥话你等着跟李局说,我们有纪律,不能跟你多谈。”
“看你这人,说说话有啥了不起,纪律还能管住人的嘴?”朱牤儿很不高兴,不过接下来,他的话少多了。
等到真要他说话时,朱牤儿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几句。李春江也有同感,接触了几次,他发现,朱牤儿的眼神飘飘忽忽,在跳,在闪。说的话也随着眼神,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摸不住头绪。这时候李春江才相信,秦默说得没错,跟这些人了解情况,还真得小心。
“朱牤儿,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见过袁小安没?”
“见过,咋没见过呢,我保证。”
“哪儿见的,什么时候?”
“省城,他跟独狼喝酒,不,是喝完了,他们要分手,正好让我给看到了。”
“这话你说多遍了,我是问,最早你是哪儿见的袁小安,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袁小安?”
“这……”朱牤儿一阵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李春江,“我要是说了,你们不会告诉他吧,这可是大秘密呀!”
李春江哭笑不得,他真是想不到,这个深夜扑到他脚下求他救命的农民工,怎么处境稍稍有点好转,就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朱牤儿,我不是请你来住宾馆的,应该说什么,我想你自己清楚!”李春江加重了语气,表情也一下严肃了。朱牤儿果然有点怕,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在卖血的时候,见……见过袁小安。”
据朱牤儿回忆,第一次见袁小安,是在小四儿请他吃过饭后。那天从餐馆走出来,小四儿又带他到商场买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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