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车子的东西,也是贾府往林家送礼送的最为丰厚的一次了,反正从姑太太嫁入林家开始,这礼单子是一年比一年重,且都是些好东西呢,显得姑太太和娘家亲厚呢!
也不想想,姑太太多年未生养,如果不是有个强有力的娘家在后面撑着,姑老爷还不一定如何磋磨姑太太呢,所以那样的礼单子贾府收的是理所当然。
可现在不同了啊,姑太太没了,两家的关系显见着就要断了,所以这唯一的表小姐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前日里有传言说,表小姐是要许给宝二爷的,也是维持林贾两府的亲密之意呢。
可是现在看来这样的传言并不实呢,如若不然,姑老爷干嘛一言不发地将女儿给接回去,而且还是惹人耳目的招赘呢!
据说招赘的竟然还是个江南的大才子,是个少年举子,甚至还是当朝阁老的亲侄子!
这个身份可是了不得呢,所以府上的礼单子又比往日里重了三分!
贾府送礼的人南下之后,骆阁老也是收到了族里和二弟的书信,信中虽然措辞不同,不过说的却是同一件事儿,那就是骆辰逸竟然成为了江南巡盐御史的女婿,不过并不是迎娶,而是入赘!
想想自己的侄子是多么地惊才绝艳,稳重老城,本来就有些着急上火的骆阁老当场就将手中的杯子给摔了。
气的老头子手上的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大喘气儿!
骆阁老的儿子如今已经是三十多的人,很少会看到父亲这样愤怒,所以有些好奇地捏起了被他扔在地上的书信!
这一看,脸色骤变!
“爹,二叔这是疯了吧?”
骆辰迅脱口而出的话对于老头子来说更是火上加火,
“你二叔确实是疯了!”
他咬牙切齿的这句话,让骆辰迅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因为父亲之故,所以在翰林院谋了个闲职,读读书,做做文章,指点一下学子们的学问,一副刻板迂腐文人之态。
他也知道老头子将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二房的堂弟身上,觉得他是骆家第二个可以入阁之人,所以从来都是重视的很,又担心堂弟骄傲,所以平日里也是打压居多,为的就是磨练堂弟的性子,可谁承想,竟是出了这等岔子!
自己十多年的期待心血直接化为泡影,老头子没气疯简直就是好涵养了!骆辰迅默默地为二叔点蜡,希望他节哀。
“爹,别气别气,现在气也是于事无补,要不然我南下一趟?”
骆辰迅虽然平时看着木讷中庸,不过该到了决断的时候,却也不乏手段!
不论为了什么,他都有必要南下一趟,省的堂弟真受了委屈。不过依着他的直觉,到底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所以骆辰迅觉得自己更该回南一趟,去确认一些事情!
家族的策略调整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继承人的培养也绝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能成的,将堂弟捧的那么高,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啊,何以二叔还要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骆辰迅可不知道,正是因为父亲如此地捧着骆辰逸,才导致骆文远心中更加地不忿,加速他和林如海之间的交易,促成了骆辰逸的入赘。
难道真如族中猜测,这是受了内宅妇人的算计?
可是这样釜底抽薪的计策,真是智商不在线,只盯着内宅那点儿算计的二婶能操作完成的?
骆辰迅反正表示怀疑,莫不是林如海算计了骆氏吧?
想到这种可能,骆辰迅的面色立即就变了!
“爹,是不是林如海哪里?”
“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胡乱猜测,你请假南下吧,这不快要重阳节了,你南下祭祖也说的过去!”
骆阁老的话直接让骆辰迅翻了个白眼,这才几月呢?哪里就重阳节了?他家爹真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呢。
骆阁老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骆辰迅腹诽归腹诽,可事儿他还是需要去做的。
“嗯,我明天去衙门里找主事告假,后天南下,快马加鞭的话,应该来得及!”
父子二人结束了短暂的交谈之后,书房立即地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骆辰迅父子其实也知道这趟南下对于既定事实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骆辰迅紧急南下,这场大戏,台子搭好了,演员也到齐了,终于到了开唱的时候了。
林黛玉南下回家的消息传到了骆辰逸的耳中之后,他笔下的这张大字就彻底地废了!
骆辰逸此刻才发现了自己的心绪不宁了,有些糟心地挥手让回了消息的丫头芍药下去后,他苦笑着将那纸张给揉了起来,投进了废纸篓。
心不静,骆辰逸索性就放下了手中的笔。
从碧玉雕渔樵耕读纹笔筒中抽出了一支软黛炭笔,打开了自己的速写本,开始乱画,片刻间便有了雏形:波涛汹涌的海水,峭立的悬崖,暗蒙蒙的初阳……
自那年他见了两个西洋来的传教士之后,和他们有了几日的往来,便“学”了这素描,也是因为自己学习的速度太快,所以惹的那传教士直呼他是天才。
毕竟自小头上顶着个“神童”的名头,所以他甭管是做了什么,在大家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会太过诧异。
骆辰逸自此便随身带着个速写本,自己心情好的时候画上两笔,心情不好的时候画上两笔,有灵感的时候也画上两笔。
反正就是这样,慢慢的作品也是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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