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上夏莲挂在厨房的镶有蕾丝花边的粉红碎花围裙,秦喻怀特意走到客厅的试衣镜前晃了晃,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尊容,不禁自嘲地笑了。
上学的时候循规蹈矩以学业为重,毕业之后又雄心壮志地一心扑在事业上,曾经,料想而立之年的婚姻也不过是依着计划按部就班,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算是给故去的双亲一个交代,却偏偏她来了,突然而至,又戛然失去。
过了情窦初开容易冲动的年纪,原以为忍一忍就好,可是,任凭岁月悠长亦割不断埋藏的惦念,不论她在谁的身边,不论她心里有谁。从来没有想过,此生会爱一个人到这般地步,却是遇见她就真的不由自主了,不由自主地想念,不由自主地执爱,这个名字有点土气,人也不怎么灵光的傻瓜,乍见之初,连身材也干瘪得可怜,竟让他甘愿在厨房里调和起柴米油盐的琐碎。
而商场上游刃有余的人,未必在厨房也能信手拈来。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到米在哪里,下一秒却为米和水的比例犯了难,电饭煲里的水被注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粥该煮得稀一点还是浓稠一些,甚至连切菜都变得小心翼翼,害怕刀具撞击菜板的声音会吵到半梦半醒的夏莲,可是,所有的担心总是不可避免地变成现实,全神贯注的秦喻怀不知道,身后的不远处,早已多了一个泪眼婆娑的人,光脚倚在厨房的门口,失魂落魄地仿佛被定格一样。
有一瞬间的恍惚,夏莲以为是印天回来了,那个自始至终对她少言寡语的男人,什么时候良心发现,肯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说不上感动,只是觉得曾经的自己傻得可怜,可怜得让人憎。
“……”逝去的已然成了往事,不愿回首的人,却仍难免感慨在故事里,幸好,不论心绪怎么杂陈,终究被一记清脆唤回现实。
是秦喻怀,盛粥的时候不小心将手边的一只空碗打翻,在空中几经旋转,最后摔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秦总......”当秦喻怀转身的时候,她目光错愕地迎上他的,记忆的索,搜寻在浅浅的时光里,一切都还清晰——树荫下的救赎,车子上的僵持,交谈中莫名的难过和失落,还有早上卧室里的旖旎,那个被迫吻在自己耳边的人一定不是子墨,她恍然失措,‘我......”噎了噎眼里的泪花,她试图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早!”他笑笑,笑容融在日光里,耀得人的眼睛就像受了伤,而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早......”她小声回道,心虚得跟之前在房间里俨然判若两人。
“好些了吗?”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他问。
“嗯......”她说,也一起走过来蹲在地上帮忙,“谢谢您!”好不容易的接近的两个人,却只隔了一夜,又被一句话拉离得疏远了些。
秦喻怀心想,所谓的咫尺天涯,莫过于此,总是纠结着爱与哀愁。
“我来!”注意到那双光着的脚丫,他及时抻开她伸过来的手臂,“再受伤了怎么办?”
“没事......”她说,扯起地上的抹布仔细掸着。对于这样的状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真的以为自己是铁人吗?”他笑问,故意凑得很近,刻意提醒。明明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却让人挑不出半分轻佻。
“啊?”错愕地僵在那里,她顿觉脸颊滚烫得足以摊一只温泉蛋出来。脑海里,临摹了所有跟他一起经历的场景。
“傻子……”食指圈起弹上她的脑门,他顺手拿开她手里的抹布,怕粘在布上的毛鳞扎到她的手。曾经,他切身体会过那种疼,看不到,摸不着,却如影随形,一直隐隐作痛。
“您......很忙吧?”回了神,她试问。
“我饿了!”他说。怎么会不明白夏莲的心思,分明是下了逐客令,可他还不想走,或许呆久一点,才不至于在她的心里那么肤浅。
“楼下的早餐都是当地的特色小吃!”她倒是机智。
“我喜欢吃自己煮的......”停了手上的动作,他抬头冲她微微一笑。
“......”半晌,再找不出应对的方法,她只是起身呆呆地立在那里,看他继续慢条斯理地收拾剩余的残渣碎末,无望而无奈。这个自带光芒的男人,好得让人发怵。
“那么想我走?”将抹布冲洗干净整齐地放回原处,他走向她,依然面带微笑,却是偶尔扫落的眼神风起云涌。
“不是......”念着他的帮助,她还是否认了,“我是为您着想,怕耽搁了您的工作……”
可是,显然,她的口是心非没能遁过他的眼睛,“我走了,你怎么办?”他问的,是此后余生。
“我有子墨!”她笑笑,断然不留任何余地。
“没良心的丫头!”当呵护成了负担,爱总让人无能为力。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径自走出厨房朝向大门外。
“秦总……”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她忽然喊道。
“嗯?”他轻应。已经快要出门的人,心里窍窍自喜,以为她会有所挽留。
“稍等……”她说着急奔阳台。
而他,顺着她的身影,看到那件笔挺悬挂的西装,而后失落得掩了门。
“秦总?”拎着衣服折返时,客厅已经空无一人,她小声又唤,可是,看过厨房,再小心敲了卫生间的门,都没有秦喻怀的影子,想他已经走了,她解脱似地长长吐了吐呼吸。
不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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