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皇孤身而行,飘摇而去。
看剑之后便是杀人,今夜夜色正好,当真是一个杀人的好时间。
杨青帝转身离开,杨青龙则是目光淡淡,望着叶皇离开西郊,离开这座有着盘龙之称的山。
杨青龙大口的灌下了一口烈酒,风声萧瑟,背负龙泉。
杨青龙向着山下走去,途间一棵大树挡住去路。
大树有三人合抱的粗细,杨青龙也不看路,直接向着那边而去。
临近树边,龙泉剑鞘之上寒光一闪而过,转瞬之间,杨青龙淡漠前行,那棵大树却已被拦腰斩断。
“冰凡已死,你看剑杀人,我便看你斩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青龙喃喃自语,是对自己说,也是对那个即将消失在眼前的人影而言。
他曾放话,叶皇再动剑之时,便是不死不休之日。
杨青龙心底对于叶皇的感觉有些复杂,说是恨意,却也不尽然,当初逼迫着叶皇和杨冰凡这对小鸳鸯一步一步走上不归路的人,何止数十?
如今杨冰凡已死,他这个做哥哥的,怎能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杨青龙脸上没有苦笑,负剑龙泉,沿路而去,沿路,大树崩塌。
大都是,一剑之威。
拦腰,斩断。
金家,燕京之中大家之一,在商业圈和政圈之中颇有些人脉关系,老一辈打下来的江山没有能够好好地给老一辈的老子享享清福,但是却让下一辈的来人享受够了福阴。
此时金家大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十多人穿着正装全都在场。
坐在上座的就是金柄山,满脸花白胡须,手掌形容枯槁带着森冷冷的寒意。
他坐在上座,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下面,金玉山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低着脑袋。
“太爷,这么晚了,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问话的男人身穿着西装,大晚上的一身正装的出现在了家里的议事的地方,除了是因为今夜貌似有大事发生之外,那么就是这个人在家族里的分量略显不足了。
“是不是,太爷察觉到了什么?”
另一旁,一个中年女人轻声的问了一句,她穿着很是考究,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品味的女人。
当今世上,寒门再难出贵子,大抵也是如此。
毕竟一个人的出生决定了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和对于商品购买的价值观,以及看待整个世界的世界观。
这些东西,除非是在之后突然的顿悟,否则的话,将会跟随一个人的一生。
那个女人问完话,小心翼翼的看着金柄山的神色,但是却没有看出来任何的表情,这让她很快就打消了再次问话的念头。
一是不敢,二是不愿。
既然老人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老而成者是为妖,上座的这个老人,可不就是活了快要一个世纪的妖了吗。
“鑫儿,日后家里的事情,恐怕都要由你来管理了。”
突然,始终沉默不语的老人终于开了口,语气很是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能够感觉到,他似乎是在交代身后事。
被叫做鑫儿的那人,却不是一个中年人,而是一个同样非常苍老的老人。
而且这个鑫儿看上去比金柄山还要苍老,至少从面相上看来是如此的。
金鑫浑身一震,看向了金柄山:“父亲,你现在身体尚还健朗,家里的事情,还需要您老多费费心了。”
一个看上去差不多快要七十古来稀的老头对着另一个满脸白色胡须的老头叫了一声父亲,而且面色上面看去,还是格外的坚定,这个情景要是在外人看来,恐怕是会感觉非常的出奇了,但是金家这边上下十多人,却没有一人露出半点不正常的表情。
他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金柄山摇摇头:“差不多该到了。”
他望向了屋子外面,外面,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影子。
仿佛是扎根在了阴影之中,显得有些突兀的样子。
“什么人?”
金鑫见状,怒喝一声,但是屋外那个身影却是没有任何想要回答他问题的打算。
金柄山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好了,原本是想将你们叫来交代一些事情的,但是仔细想想,突然又不知道应该交代什么了,所以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的未来,金家的未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终归是老了,既然老了,那么就总有一天会不在。”
金柄山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挺了挺胸膛,满脸的沧桑和嘘嘘,他的目光在堂下每一个人的脸上轻轻扫过。
“太爷!”
“爷爷,你要去哪!”
堂下,金家人心中虽然猜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依然不想承认。
金柄山压了压手,示意安静下来。
他满满的走到了始终低着脑袋的金玉山的身边,弯了弯腰,面目变得从未有过的慈和。
“玉山啊,太爷爷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你可要努力啊,努力的带领金家走下去,努力的……活下去。”
金柄山伸出手,放在了金玉山的头上,摸了摸他的脑袋。
“夫子……”
没有人能够看到此时金玉山的表情,他低着头,嘴里嘟囔了一句,微微的握紧了拳头。
他始终叫着太爷爷夫子,是因为太爷爷教他做人,磨练心性。
金柄山叹息一声,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看了眼这个大堂,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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