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四通听了一怔,迟疑道:“公子不是外人,实话说来,虽然生意冷清不少,但每年也有十万两进项。只是这几年东家好似失踪,从未派人来取银钱。因而,酒楼所有进项,钱某都已存入‘大恒’钱庄,只等东家来取。唉……也不知东家出了何事,一直杳无音讯。”
幻天看着钱四通,笑道:“钱叔家境拮据,何不动用一些进项。”
钱四通听了一愣,正色道:“公子也是读书人,当知诚信为立身之本。钱某受雇掌管酒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荣华富贵,人皆向往之,但人生一世更要笃诚重诺,以信义为先,钱某怎会做那不忠不义之事。”
幻天听得暗暗赞许,道:“不瞒钱叔,此间东家小侄曾经见过。”
“真的?东家到底何人,何时回来?”钱四通急道。
幻天道:“那位东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小侄说出其名姓。但他已在京师落脚,生意十分丰厚。因其与小侄交情颇深,便将酒楼转给了小侄。”
“什么,转给公子了?”钱四通惊道。
“呵呵,正是。”说着,在地上划出菱形图案。
钱四通见状,登时一愣,凝视幻天,道:“这……这确是东家托人取钱的约定标志,公子,难道这都是真的?”
“小侄何曾有过虚言,千真万确。”
钱四通仔细看看幻天,道:“公子面容慈善,为人谦和,定有好报。”
幻天摆摆手,道:“若非如此,小侄也不会来此。不过,现如今小侄臭名昭著,声誉不佳,若说酒楼已为小侄所有,恐怕有些不妥,还望钱叔保密。”
“公子放心。”
幻天道:“钱叔常年在此操劳,对酒楼十分熟悉。小侄琐事较多,无暇顾及酒楼生意,日后还要钱叔费心打理。昨日夜里,小侄思来想去,考虑家中已经无人,便将酒楼转送给钱叔。你看如何?”
“什么,转送给我?”钱四通听罢,不由大惊,连忙摆手:“公子不可,万万不可。”
幻天道:“倘若钱叔不允,小侄还有一法。酒楼照旧由钱叔管理,所有进项按五五分成。”
“不可,不可,钱某万万不允。”钱四通连连推拒。
幻天轻笑,诚恳道:“钱叔,如今小侄再无什么亲人,在樊城只和你最近、最亲了。而当今形势,天下未定,江湖血战不止,小侄身为一门之主,操心事万万千千,实在无心顾及酒楼。钱叔掌管酒楼多年,或许知道一些江湖事情。实在来说,魔门还有其他生意,进项颇丰,小侄不差这点酒楼进项。倘若钱叔看得起小侄,便不要推拒。钱叔如果愿意,小侄也好有个念想,能时常想起在樊城还有一位叔叔。如此,小侄便心满意足了。”
幻天说得恳切真诚,钱四通倍感酸楚。他不是不知幻天身份,眼见幻天身为魔门教主,江湖中事,各色人等到酒楼用餐怎能不说。即便不必用心去听,也会听到不少。他至今也难以相信,眼前这位外表柔弱斯文的卢家公子,会是那杀人如麻,令人谈之色变的魔神。见幻天说得真切,不禁眼含热泪,未再推迟。
“公子,钱某这辈子受公子大恩,真不知如何报答。”
“钱叔何出此言,报答二字,日后莫再提起。小侄亲人都已离去,如今独单一人,钱财再多也无用处。钱叔倘若不弃,日后便当小侄是你亲侄,如何?”
“这……”钱四通听罢,终是再难忍住,热泪顺腮而下。哽咽道:“钱某这辈子能认识公子,真是大幸。如今,公子名震天下,钱某实在不敢高攀。”
幻天叹道:“看来钱叔还是心有隔阂,未把小侄当做亲人。”
“钱某不敢,不敢。”
“那便说定了,钱叔莫再推迟,不然,小侄便没有颜面了。”
钱四通忙道:“公子……钱某……叔叔认下公子便是。”
“呵呵,这才像话。”
钱四通擦去眼泪,道:“江湖各派是否还在围剿公子?”
幻天笑道:“暂时不会,钱叔放心。”
钱四通望了望街路,道:“公子站在这里太过招眼,莫如回房歇息。”
幻天道:“有些人识得小侄,但都有恐惧色,钱叔日后多多解释一二。”
“叔叔记得,公子放心。”
“小侄回去歇息,钱叔忙吧。”
“好。”
幻天转身进入酒楼,自回房间打坐。
此时此刻,樊城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外已经沸腾。
幻天出身张家村,本是樊城人。自幻天声名鹊起,樊城人既感震惊、恐慌,又十分关注幻天命运,街头巷尾,几乎每日都在谈论幻天。如今,魔神突然归来,消息早已传遍樊城。传说愈来愈多,愈来愈神。
昨日幻天入城,不少人都已看到,消息如一阵狂风,迅速吹遍每一角落。虽不知吴倩云姓甚名谁,但也被传得沸沸扬扬,大都认为,既是魔神美妾,也必是魔女,尽管看着和善亲切,恐怕也是一位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煞星。
此时,吴倩云已来到县衙大门前,守门衙役不禁愣神。
环顾街路,吴倩云笑了笑,道:“两位兄弟,可否去通禀张县令。”
一年轻衙役回过神来,问道:“你是何人?”
“张县令家眷。”
“家眷?张大人怎会有这么多家眷?这……”两个衙役一愣。
“张县令妻妾成群么?”
“不,不,不!”那年轻衙役口说不不不,眼珠一转,浮上诡秘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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