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女听罢,又道:“主人,常听人说无情花有毒,中者失魂。”
幻天淡淡一笑,叹道:“世人常常自作幻想,故弄玄虚。当今世上,哪里有什么无情花,无非是多事之人杜撰而来。百草入药,皆须调和药性,大凡病症,绝非单一草木药性可治。阴阳、温凉、冷热、干湿等性相合、相济,方可用药。”
冬女道:“奴婢大受教益,嘻嘻。”
幻天道:“万物生灭,皆有其理;物有其相,相有其数。相、数、理,缺一不可。譬如,你这丫头托生今世,必有其因,必有其理。外貌高矮肥瘦,圆方长短,乃为外相;身高几尺,腿脚几寸,皆有其数。理相数三者尽在其中。万物生灭,有缘有因,有因有果,因、缘、果相续相成,但凡世间、宇宙,莫不如此。”
冬女皱眉,道:“什么因缘果的,奴婢听得迷糊。”
“此庄中人,绝不迷糊。”
两人边说边行,缓缓来到三间草屋前,但见房门虚掩,毫无声息。
“既然进院,便请入房。”忽然,房内传出一丝语声,幻天暗自轻笑。随后,缓步走进草屋。乍然踏入草屋,两人亦是一愣。厅堂正中,摆放两副原木座椅,座椅背后上方,乃是一对条幅。厅堂两侧,竖立一排镐、锄、铲、扒等农具。座椅前,条木方架,可算作茶几。茶几上,两只南泥茶杯,正冒着淡淡热气。侧看右侧房间,满墙书架,书架上摆满书籍。站在厅堂,亦可闻到阵阵书香。案桌前,一农人正襟端坐,正凝神阅读。细看那农人,一身粗布衣衫,长须垂胸,面色白红,形貌极其不凡,既像农人,又似书生。
“无故造访寒舍,尚请坐下用茶。”那人开口。
幻天道:“慕名叨扰主人,乌某倍觉唐突。”
此时,那人微微抬头。幻天两人扮作一对年轻夫妇,装束样貌虽像商人,显得有些世故,但神色柔和,一双细目饱含意味,深邃无方。冬女一身粉色裙衫,容貌娇美,清丽脱俗,胜似出水芙蓉。两人相比,一个世故成熟,一个清雅出尘,显得极不协调。那人怔神之际,慢慢起身,缓步来到厅堂。
“两位贤伉俪,请坐用茶。”
幻天道:“吴庄主客气,在下偶然贵庄,贸然打扰,实在抱歉。”
那人一怔,仔细打量幻天,道:来自何处?”
幻天微笑,道:“乌某天下云游,无分何处去、何处来。既无来,亦无去。”
“哦?”那人听罢,眼神一闪,道:“来无所来,去无所去……这……贵客可否告之名姓?”
“呵呵,姓乌,单名来字。”
“无来……乌来?”
“正是乌来。”
那人怔道:“此名蹊跷,难道贵客真叫乌来?”
幻天道:“何谓真,何谓假?”
那人又是一愣,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确实难以分清。”
“既然无法分清,名姓何须真假。”
“哦……贵客来到蔽庄,必是知晓吴某名姓,为示尊敬,吴某名为青峰,吴青峰,贵客请用茶。”
幻天道:“在下焉能不知庄主名姓,早有耳闻,只是不曾谋面。偶然路过,特来拜访,唐突之处,尚祈恕罪。”
吴青峰道:“蔽庄简陋,有负贤弟期待。”
幻天道:“曼陀山庄,自然清丽,恰如世外桃源。当今乱世,吴兄躬耕田亩,置身农庄,可见恬淡心性,非一般凡夫俗子可比。更非豪门显贵,大门大派可比。”
吴青峰拱手:“贤弟见笑,见笑。”
“吴兄客气,偌大山庄不见农人,难道吴兄一人耕种?”
“非也,非也。农忙时自会临时雇人,日常农务还有犬子帮衬。”
幻天道:“吴兄安居于此,恬淡无争,与那陶公陶渊明有何异处,真是难得。曼陀山庄之名,何其瑰丽,原来却是这番自然,在下若非目睹,实难相信。”
吴青峰道:“乌贤弟经商?”
“呵呵,无商不经,无地不去。”
“哦?”吴青峰一怔,道:“贤弟究竟以何为业?”
“无业不为。”
“这……”吴青峰问不出所以然,迟疑道:“贤弟谈吐不凡,绝非一般商贾可比。吴某虽然安居山庄,但也曾在江湖闯荡,阅人不可说多,见过高人也不算少,但如贤弟之人,想来从未遇到。贤弟怕是不只经商,不知对否?”
“无业不为,呵呵。”
吴青峰听罢,转念道:“难道还有杀人越货?”
幻天轻笑,道:“吴兄所问确实不便回答,不过……不得已时也偶尔为之。”
“贤弟真有此事?”
“正是。”
吴青峰面色一整,道:“看贤弟形貌,虽然世故,但神色温和,怎会杀人越货!贤弟莫要说笑,吴某只是随口问问。”
幻天笑道:“在下刚刚说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奸之人看似大忠,大忠之人,不无大奸。所谓大奸大忠、大忠大奸是也,凡事不在表面。”
“贤弟所言有些道理……贤弟此来别无他事?”
幻天道:“不瞒吴兄,在下曾与青竹帮有些生意琐事,因首次同该帮打交道,为保万全,思来想去,忆起吴兄安居金州,必然知道该帮一些内情。因而,借拜访之机,特来请教庄主。”
“探听青竹帮内情?”吴青峰听罢,面色一变,摆手道:“贤弟来此,吴某欢迎之至,但有关青竹帮一干琐事,吴某实在不便相告,还望贤弟海涵。”
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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