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宣远坐下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便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国师,朕又要来麻烦国师为朕解忧了。”
“老夫知道皇上的来意,皇上只管放心去做,心头刺的确也是时候拔除了。”国师说这话的时候,却抬眼看了安随一眼。
安随不明所以。
姬宣远道,“有国师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只是国师本是方外之人了,朕却是多次叨扰,实在有愧。”
国师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老夫哪里算得上什么方外之人,如今到了这把骨头了,还能为皇上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姬宣远和国师谈了许多事情,安随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说话。国师的眼神却时不时看向安随,仿佛是要看穿什么似的。
姬宣远也觉得诧异,问道,“国师可是认得阿随?”
“这位姑娘,倒是长得很像老夫的一位故人。”国师说起这位故人来,语气之中却有几分惋惜,“他是英年早逝,虽知其命,亦叹其途。”
国师停息良久,“姑娘你可是姓安?”
安随屈身行了一个稽首礼,“正是,先父乃是安郁文。”
“果然!”国师点点头,缓缓道,“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国师认识家父?”
“忘年交。”国师说起安随的父亲还有几分追忆,“你父亲是一代英杰,举世无人能比。可惜困于情字,不得善终。依老夫看,你倒是和你父亲很像。”
姬宣远看向国师,“那国师可否也看看阿随的命归?”
国师对着安随打量了许久,她有一双清幽的眼睛,藏住了许多的威仪和论策,只是一眼,便觉得十分熟悉,却又陌生。当初见到安郁文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身负仇恨,却能对世间万物淡然处之,他的那双眼睛似乎也就是这样的,淡然、隐忍、抱负都在那一双眼睛里面了。
“安随安随,随遇而安……这的确是了。”国师将名字含在嘴里,反复轻念,良久才道,“治世之良臣。与你父亲一般,却又不同于你父亲为世所不容,反而蒙尘者当为即世明珠。只可惜,非长寿之辈。”
姬宣远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心脉已伤,气郁结于心,寿,终于五七之数。”国师向来不会讲话说全,只是看见安随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她父亲安郁文。
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无留世识才之主。
姬宣远心中一沉,还想问什么,却不想,安随却淡然一笑,“倒是意外之喜,反多了五年的寿命。”
国师微微一怔,那个少年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算出了他的寿命,他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那句话并非是对生命的漠然,反倒是珍重再珍重。
国师微微侧过头来,面容上波澜不惊,伸手却指着不远处棋盘上摆着的一局棋,“那是老夫第一次遇见你父亲的时候,他留下的一局棋,老夫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出这一局棋来,既然你来了,不妨替老夫看看。”
那棋局上白棋遍布,却只有一颗黑棋立于其中。这是一局棋,也是一局谜。
安随看着那局棋良久,也没有说话。
困于世而游刃于世,衡于世而有余于势,征于势而豁达于事,,发于事而就成于世。
她也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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