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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环视一眼一屋子震惊无比的傅家人,最后视线回到滕仲谦身上,淡淡笑了下:“您有什么资格?”
滕仲谦骇然,身子稍稍震了一下,看着唐希恩,半晌没说话,最后,有些落寞地低声说了一句:“恩恩,不要冲动,给爸爸一次机会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
其实,这一刻是澄清误会的最好时机,可滕仲谦到底不想在傅家人面前提起自己当年与顾家还有唐希恩母亲的恩怨,便忍着,丝毫没提起半句当年的事情。
唐希恩静静看了他片刻,又看一眼神色各异的傅家人,突然转身出了客厅。
滕仲谦跟出去,俩人在假山前站定,傅家人很识趣地没跟出来,将这份安静留给她们。
唐希双手抄在大衣外套口袋里,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看着假山下池子里自由来去的金鱼。
滕仲谦看一眼随时可能冲进顾家人的外院大门,建议道:“恩恩,我们去后海的茶楼坐一坐吧?”
唐希恩也没说愿不愿意,只是安静地转身,往大门走去。
俩人出了傅家老宅的大门,经过顾家老宅,过了马路,一路往后海走去。
唐希恩虽然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但看上去很平静,与知道滕仲谦身份后在医院第一次见面时的情绪激动相比,她眼下安静得让滕仲谦有些拿捏不准。
俩人很默契地去了第一次会面的“唐人茶馆”。
大年初二,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打火锅,茶馆里没什么人,稍有些冷清。日式风铃随着店门的推开而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地从吧台后迎上来,“滕先生新年好,还是楼上的包间?”
滕仲谦颔首,走到楼梯口,停下来等唐希恩走过来。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抬起手臂,虚揽着唐希恩的肩膀,与她一起上楼了。
店员跟在身后,待上了楼,几步上前,推开了上次那个包间的移门:“两位这边请。”
唐希恩走进去,在上次那个位置坐下。
滕仲谦也坐下,点了几样女孩子喜欢吃的糕点,开始烫洗茶具,准备泡茶。
店员点好单离开,移门重新被关上。
桌边的烧水壶滋滋冒着热气,滕仲谦拆了一包茶叶,倒在烫洗过的茶壶里。
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他用双手醒了一把脸,看得出疲色的脸上,努力对唐希恩挤起笑,轻声道:“恩恩,现在这里只有咱们父女俩,你对爸爸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尽管说出来。爸爸能解释的,还希望你给爸爸一个机会解释;爸爸做错的,也希望你给爸爸机会补偿你……和你妈妈。”
唐希恩垂眸盯着桌子中央的白玉瓷杯,好半晌都没说话。
她有太多话想问,有太多事情想知道,不知该从何说起。
在今天之前,她对滕仲谦的恨意很深,觉得滕仲谦不敢认回她,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妻女不高兴。
她的情绪很原始——自卑、妒忌。
原先,她心存幻想,觉得自己的生父当年抛离她们,可能是因为回城后出了意外、甚至失忆了,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没来找她们。
可当她知道当年抛弃李妙莲的人即是顾家女婿滕仲谦,且滕仲谦还有一个小她半岁左右的女儿,她本能地想,滕仲谦当年之所以会抛弃李妙莲,大抵是因为回城后有了更好的对象顾颐。
他为了当顾家的女婿而抛弃出身贫寒的李妙莲,自然是因为嫌弃、看不起李妙莲的出身。这样,他又怎么会看得起这个当年根本就没想过要负责的私生女呢?
当想明白了这一切,唐希恩心里只剩下自卑。
她甚至走火入魔地想象,滕仲谦不打算认她,是因为爱自己的妻女,所以不让她的存在来拂自己妻女的面子,故而她妒忌,妒忌滕仲谦的老婆和女儿。
这俩种情绪,是所有情绪里面最低级、最负面的,甚至许多人因为这两种原始的情绪而崩溃,或做出不好的事情。
这些情绪,是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从警局出来后,才找上门的。
那段时间,她要面对简家的恶意中伤、要面对自己事业的不顺、要面对李妙莲的病,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因为这些情绪而崩溃。
经常在夜深人静,想起滕仲谦明知道她的存在长达一年时间,可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把她当无关的人,她就觉得他冷血,冷血得令人发指。
想到这样的人是自己寻找多年、甚至不惜为他放弃加州法庭职业法官助理的工作,她就痛苦悔恨得泪如雨下。
她原先有多爱自己的生父,那一刻,就有多恨滕仲谦。
可刚才在傅家客厅,见到滕仲谦当着妻女的面承认了她的身份,甚至滕仲谦对顾颐的崩溃无动于衷,她心里突然有些释怀了。
原先心底对滕仲谦的各种恨,突然之间,就土崩瓦解了。
她愿意给滕仲谦一个解释的机会,她自信自己能分辨出滕仲谦话里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恩恩?”滕仲谦轻唤一声,微微侧低着脸看她,“还是不想跟爸爸说话吗?”
唐希恩回神,抬眸看他,那眼神带着深思,与滕仲谦看人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像是要一眼看进对方的心底。
“你对被你抛弃、还为你生下一个女儿的女人,现在是一点都不关心了吗?”她问。
滕仲谦一愣,片刻后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是不关心,而是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再把这样的关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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