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李醒狮犯了此等大错,柳长老还会一味的留他么?”
“嘿,这种人若还能继续留在咱们神武山,那掌门师伯也太……也太……总之是难了。”
“说起来,我总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李醒狮。我曾与那周云泉赵云卓打过交道,这两人,平日便只对四大长老门下的弟子另眼相看,对咱们这些师承普通的弟子、一向是不怎么客气的……”
一群人正议论不休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柳长老来了”,众人闻言大惊,连忙四下散去,霎时间走的干干净净。
草庐内,柳夏眼见李醒狮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于是冷冷说道:“若是歇够了,这便跟我下山吧!”
“胡闹什么!”
一声怒斥从屋外传进,柳夏和李醒狮同时抬头瞧去,只见柳思明沉着脸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杨云风、朱云济等数名弟子,“小夏,为师这故居的大门,是你给打破的?”
柳夏收敛怒意,低声说道:“弟子知错。”
“知错就好!”
柳思明冷哼一声,缓缓说道:“醒狮大病初愈,你来探望一番也是好的。只不过下次敲门切记悠着些力气,这草庐虽说比不得三明阁尊贵,却也是为师当年亲手盖起来的,知道么?”
邋遢道士这辈子亲手栽种药材无数、移花接木的功夫自然也十分了得,柳夏怔了怔,不好再提撵人之事,无奈道:“是,弟子记住了。”
杨云风松了口气,悄声对朱云济道:“朱师兄,幸亏你通报及时,若是师父晚到一会儿,只怕咱们眼下就见不到人了。”
“我方才本想折返回来劝一劝的,但柳师妹那性子,你也知道……”
朱云济想起她刚刚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仍有余悸,“……幸亏我当机立断去请师父,否则就凭李兄弟现在的身子,他若下了山、只怕不出几日就得去奈何桥喝汤了。”
其余几名弟子听了,均是大点其头、暗赞朱师兄办事妥当。朱云济正得意间,忽见柳夏冷眼朝自己望来,那眼神比之刀光剑影也不遑多让。他打个冷战,当即收敛笑容、换成了一副茫然神色,好似俏儿附体一般。
李醒狮眼见到了这般地步、柳思明却依旧出言维护自己,一时间双眼通红,喃喃道:“柳伯伯,我只顾自己出气,却无端连累您声誉受损,您……您打我好了。”
“咱们自家人,别说这等傻话,”
柳思明轻叹一声,也在桌边坐下,伸出双指轻搭李醒狮手腕,“嗯……病情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气血仍显虚弱,不打紧,好生修养几天既可。”
他越是慈祥、李醒狮心中便越是内疚,霎时间放声哭道:“柳伯伯,我对不住您!”
“哼!”
柳夏侧眼旁观,不禁冷笑道:“装模作样,也不知哭给谁看!”
“师姐……”
杨云风走上前,低声劝道:“你瞧,李兄已经够后悔的了,你就收敛些吧!”
柳夏怒道:“他是你哪门子的兄弟,你跟他才认识多久,怎么处处替他说话?!”
杨云风心下一慌,回首看去,只见一众同门有的抬头仰视房梁、有的低头打量鞋尖,无人肯出言帮腔。他摇头苦笑,无奈道:“师姐,你都把门砸了,也该消消气了。方才外面就围了好多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唉,说来怪丢人的……”
“你说什么,到底是谁丢人了!”
柳夏正待发作,忽听柳思明沉声道:“都住口!”
众弟子均是一惊,柳夏也不敢多言、与师兄们齐声道:“请师父息怒。”
柳思明重重一叹,又对李醒狮道:“孩子,事已至此,你心中难过,哭出来也许会好些,不过,柳伯伯不希望你为我而哭、或是为内疚而哭。年轻气盛的时候,不管对不住这个也好、对不住那个也罢,日后总有补偿的机会。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对不住的人,是你自己啊!”
他抬手虚空一抓,一面挂在墙上的古旧铜镜便飞到了手中,他将之立在李醒狮面前,温声道:“你抬起头,看看这里面的人。”
李醒狮依言向镜子里望去,那里映出的是一个憔悴不堪的年轻人,眼中有泪水、也有悔恨,更有几分不甘。柳思明轻轻摇头,又道:“瞧见了么?这镜子里的人,原本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又有一身极佳的修道天资,若能沉心静气,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孩子,你要说对不住,便对这镜子里的人说吧。”
李醒狮咬牙啜泣,伸出手,轻轻把那面铜镜扣在了桌上。
“师父……”
杨云风心中不忍,上前问道:“难道……难道掌门师伯已经下定决心,非要让李兄下山不可么?”
“也罢,既然眼下没有外人,为师便直说了吧。”
柳思明抬起老眼、看向窗外,“武师兄昨日便把我们几个长老叫去了三明阁,专议醒狮去留一事……”
“这还用议么?”
柳夏低声接了一句。
“不论如何,醒狮毕竟是先天三华聚顶之人,若放在别门别派,定然给师长当做心头肉、手中宝,就算再骄纵十倍,也绝不舍得赶出门去。”
柳思明看了柳夏一眼,苦笑道:“世无千岁老翁、却有千年宗门,靠的便是一代代优秀弟子不懈传承,你们掌门师伯再怎么洒脱,这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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