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根红绳,我一下子心神大乱,手中的剑几乎要握不稳,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将剑尖一挑,一根被截成两段的红绳就这样怦然落地。
莫子忧失神地去捡那两半红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高长恭和郑书瑶亦是吃惊地看着我。
我不知怎的就有点失控了,道:“有本事就现出你的真招,我不需要你让着我。你这样,算什么,是存心戏弄我么!”
曾经绝情丢掉的红绳,为什么又要戴在手上?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莫子忧握紧手中的红绳,敛起脸上的失落,眉间露出一丝淡若晨光的笑意,“这场比试,输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开心。”
“叮”的一下,我狠狠地将长剑丢弃在地,冷声道:“虚情假意!”
“阿青!”高长恭忍不住出声斥责。
我再也没有心情在这儿待下去,猛然转身就走。
“阿青妹妹!”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声。
为何,为何我要生气,为何我要在意那根红绳?就算他戴着那根红绳那又如何?他是因为愧疚、不安或是其他的什么别的理由都与我没有关系。已经七年了,我早就忘了他了,他只是我回忆里微不足道的一抹剪影罢了。
他的一切都与我毫无干系,青蔷,你镇定点,不必因为小小事情乱了心神。
午饭时我没有在膳厅用食,而是叫了侍女将饭食端来房中。
正吃着饭,耳边忽然闻得一缕渺渺的箫声,颇为熟悉,忍不住推开房门,倚在门前细听。
箫声盘桓在半空中,清亮悠扬,有时低缓如流水清波,渔舟轻唱;有时又幽深如风拂绿竹,竹喧萧萧;有时又静谧如清风斜阳,落晖沉水半江红。优美的箫声缭绕着,时隐时现,好似夏日的荷香若有似无,弥漫着,夹杂着淡如水雾的忧伤。
我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了,顺着箫声走去,箫声越发清晰,走到假山湖石处,有一人,正对着濯濯湖水,执箫而立。
这箫声叫我难以忍受,我扬声道:“够了,别再吹了!”
箫声戛然而止,莫子忧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这支曲子,烦人,别让我再听到它的声音。”
什么《君子行》,我一点也不想听。
见我要走,莫子忧匆匆发问:“为什么,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听么?”
我不屑道:“从前喜欢的不代表现在还喜欢,我从前还很喜欢红绳呢,可我现在一见着它就想把它劈成两半。莫少侠,你不会那么顽固不化吧,认为喜欢的东西就要一辈子喜欢?”
莫子忧清亮的眸子瞬间黯下来,看着我,眼神里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终于,轻声问道:“青蔷,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我冷冷地反问他,“我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干?”
伤了我,才来问我过得好不好,还有何意义?
被我冷冷一盯,莫子忧询问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想知道,你为何会来齐国,还成了兰陵王的妃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继续反问他,“我为何不能来齐国,又为何不能成为兰陵王的妃子?”
“我以为你……”莫子忧望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紧抓着他不放,问他,“你以为我什么?”
莫子忧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以为你和宇文邕在一起。”
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噌”的上来,面上还是克制道:“笑话,你以为,你以为的就一定是对的么?莫少侠,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莫子忧面带歉意,“对不起青蔷,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是么?那我告诉你,我过得很好。兰陵王对我很好,他是我见过的样貌最好看、品行最好的男子。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男子,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能嫁给他,是我此生之幸。”我心里不快,偏偏硬撑着一口气,面上却说得一派真诚。
“嫁给他……是你此生之幸么?”莫子忧缓缓地重复我的这句话,声音低沉如水,他低着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管你嫁给谁,你开心就好,看到你过得好,我也替你开心。”莫子忧抬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以为我过得好便可以减少内疚,放下包袱了?
我回以一笑,“不错,我现在过得很好,过去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什么《君子行》、红绳诸如此类的东西,你也可以丢掉了,我不想看到或听到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莫子忧面色一白,有些不甘心道:“如果那东西真的对你毫无意义,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意它?”
我的笑意更浓,“这就好比我曾经喜欢一朵花,当我不再不喜欢,花残了、烂了,惹人厌时,我就得扔掉,我不会把讨厌的东西放在我身边。”
看到莫子忧被我毫不留情的话伤到,面色低落,我顿感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过去的一切,对于你来说,都只是讨厌么?”
背后是莫子忧微不可闻的低语,如小石投湖,很快就隐过无痕。
——
“今日用饭时你不在,恒伽来了。”
我有点吃惊,原以为高长恭是来责怪我今早在练武场对莫子忧发脾气的事情,没想到他开口只是提了斛律恒伽。
不过,斛律恒伽知道莫子忧和郑书瑶的事情,这三个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堂吃饭,不会觉得尴尬么?
我看着高长恭,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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