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暖风吹拂着山间缥缈不散的云雾,散发出一阵令人感到温暖的橙色光芒,天上的日光正渐渐变得火红,晚霞像是燎原大火一样渐渐燃满了一整个天际,显得妖娆而又迟暮。只是这般火红之后,便又要遁入一片蓝紫色的夜幕,日复一日,循环不息。
方泊远与墨止踏着余晖终于下了后山,回到无为堂时,炊烟尽散,饭食早已备好,只是此刻雍少余却没有同往常那样端坐在桌前,只有一众弟子恭恭敬敬地排列而坐,雍少余的房门却始终紧闭。
及至墨止踏入门口,雍少余的房门这才打开,而从其中走出来的居然是三云道人,只见他与雍少余二人只是微笑寒暄,显然密谈已毕,正朝外走去,与墨止正巧遇到。
而三云却好似全然没有看到墨止一般,只是视若无物地擦身而过,墨止见雍少余也随后跟着,他虽对三云并无好感,但今日通过方泊远所说种种,对自己这位师傅已大为改观,当下便拱手便欲行礼。而雍少余只是冷冷地横瞥了墨止一眼,也并未停留,随即笑着同三云一同出了无为堂。
墨止略感尴尬地搓了搓手,但今日虽只一个下午,他所得的进步实是不浅,心中喜不自胜,当下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便也来到最末一个座位坐下,而片刻之后,雍少余亦从门外折返,只是回来时,已是眉头紧锁,似是极为烦躁,方泊远上前正待汇报今日所传内容,岂料雍少余只是袍袖一挥,冷冷道:“吃饭!”
一众弟子互相对望一眼,皆不知晓师傅这是何故如此,想来或是与方才密谈有关?几人各自不敢妄自猜度,连忙夹起桌上小菜疯狂送入口中,不敢再多言半句。
众人便是在这等安静又尴尬的环境中默默用餐,雍少余仍是脸色铁青,吃到一半,也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这般态度与之前暗中细心叮咛方泊远时极为不同,方泊远也是心怀不解,于是试探着问道:“师傅,您看小师弟他也入门一天了,我们何时摆香案......”他本意是询问师傅何时能让墨止正式拜师入门,也算是正式入了玄岳峰的门,而雍少余则是猛地一拍桌子,“砰”地一声脆响,劲力之大震得桌上碗碟几乎飞了起来。
“摆什么摆!爬个后山还用了一整天,先把炼体这关炼明白了再说!”
这一番断喝实是吼得墨止又是心惊又是心寒,他并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师傅气成这个样子,但其实不止他一人,余下一众弟子也各自大吃一惊,本来玄岳峰人丁稀薄,往往有新徒弟入门都是雍少余极为高兴之事,而如今究竟何事让他这般气恼?
雍少余脸色铁青地坐在桌边,眼角时不时地暗暗瞥着墨止,从墨止回来时他便已看出,只是单单一个下午,墨止下山时气力已大为增加,呼吸比之早晨时更为绵长,能在一日之内取得这等进度实是天赋异禀,但此刻似乎墨止越是聪慧,他看着便越是心烦意乱,脑海中时刻回想起方才,三云道人突然前来,二人密谈时所说话语。
“雍师兄,你好糊涂啊。”三云道人开口便道,“玄岳峰莫非百年清誉师兄竟能弃如敝履?”
这话一出,雍少余登时满头雾水:“三云师兄这是何意?”
“掌教真人与你如何说来?只叫你要将这个孩子‘带好’,可曾说过,让你把他‘教好’?一字之差,可是判若天渊的意味,师兄可明白掌教真人言下之意了么?”彼时,三云道人微笑着呷了一口清茶,脸上的笑容含义不明。
雍少余头脑中一阵急转,他并非是那般急智之人,一时之间也没能明白三云道人所说究竟何意,于是便问道:“三云师兄的意思是?”
“若是掌教真人让你无比教好这个少年,那么你传下玄功,悉心指导,自然无碍,日后成为正道栋梁,自然为你玄岳峰争光,可掌教真人只说带好,护他周全,不死而已。那可未必就是要你一定要倾囊传授之意啊”三云道人笑呵呵地说着,但眼中狡黠神色却是一闪而过。
雍少余被他说得一阵疑惑,但眼前这位三云道人,乃是金阙峰上掌管整个宗门清规、刑罚以及山门守卫的长老,可说是位高权重,自身修为又高,为人更是严厉狠辣法不容情,虽非五峰首座,但其威势却是极高,几乎只在掌教辜御清之下,他这般所说,实是不能不让雍少余一阵错愕,当下也只能试探性地问道:“三云师兄,这层意思,可是掌教真人托你传下来的?”
三云道人一听,立马大笑几声,说道:“掌教真人怎会如此说,这一切皆是师弟自己妄猜而已,师兄不必介怀,师弟今日冒昧了,还望师兄好好教导这位沈沐川所带来的少年,日后为玄岳峰争光添彩,当在不远呐。”
他这话说得轻巧,但话中讥讽与警戒已是昭然若揭,句句皆如利剑,而雍少余本就讷于言辞,一时之间更是无话可接,三云道人见状,便笑着站起身子,说道:“师兄如何打算,可要趁早想好,若是有心传功,也无不可,但究竟传到什么地步,这里面文章可也多了。”说着拱手行礼:“师弟我言尽于此,师兄好好斟酌,告辞了。”
雍少余思绪万千回到此刻,心中烦闷已极,他虽非急中生智那等机敏,但毕竟仍是心思缜密之人,此刻心中主意稍定,便长出了一口气,一众弟子了解自家师傅习惯,似这般长出一口气,便是有话要说,各自放下手中碗筷,安静聆听,雍少余略略调整心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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