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传来一阵轻咳,夏悠从探视窗里看见病床上的阮阮正咳嗽着,心一紧,就立刻推开了房门。
主治医师赵医生恰好也在。他原本正对着在病历卡上齐刷刷地写着东西,见夏悠进来了,才放下。
“夏小姐。”
稀疏的咳嗽声已经停止了,但夏悠还是忍不住担心:“阮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之前阮阮心跳骤停,急诊室的医生对她进行了心肺复苏,经过十几分钟,才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了。这小姑娘估计是不知道别人为了救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刚从急诊室里出来不到五分钟,又跟个没事人似的,睡着了。”赵医生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现在情况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赵医生轻叹了一口气:“阮阮刚睡着,别吵醒了她,关于病情的事我们出去说。”
“嗯。”夏悠点头。
赵医生先一步出去,夏悠跟在后头,压低了声音同病房内的霍岐南说:“我先出去一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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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仪读秒的音调,掩盖了病房内的所有声音,规律且有力地响动着。
病床上的阮阮还处于熟睡中,一张惨白的小脸,被氧气面罩牢牢地箍住。
突如其来的,阮阮又是一阵轻咳,霍岐南下意识地走过去,却在意识到自己似乎什么都帮不上忙的时候,又停下了动作。
他站在病床头,隔得很近,阮阮圆润的小脸蛋就毫无意外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霍岐南这才发觉,阮阮和夏悠长得完全不像。
夏悠是典型的美人尖瓜子脸,而阮阮的骨架整个都生得极为浑圆软润。夏悠是双眼皮,阮阮是单眼皮。夏悠是高鼻梁,阮阮是塌鼻尖。
两人唯一想象之处,大概就是眉眼里的那股倔强的颜色。
阮阮似乎睡得不□□稳,没一会,睡梦中的她就开始动手动脚的,脸上的氧气面罩险些被她挣掉了。霍岐南曲着腰,小心翼翼地替她将面罩扶回去。
大概是脱离了氧气面罩的桎梏,阮阮呢哝的呓语,也一并暴露在了霍岐南耳边。
病房里很安静,霍岐南不用贴在她唇边,就能清楚无虞地听见她的梦话。
“记者叔叔,不要拍我妈妈……求求你……不要拍我妈妈……”
霍岐南微愣,配合着阮阮四处晃动的手,已经猜出了大概。
临走出病房的时候,霍岐南掠了一眼床板上的病历卡,上头正清晰地写着阮阮的信息——
“阮润,八岁,先天性心脏病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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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一直没有回到病房。
霍岐南在病房门口等了她很久,也没见她回来。他担心她是否是碰上了围追堵截的记者,就亲自出去找她了。
他绕了医院一圈也没找到她。
最后,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是在心内科病房的安全通道口找到的她。
那时,她正靠在安全通道的墙角口,两眼空洞。原本罩在脸上的口罩,已经脱落了一半,另一半死气沉沉地挂在左耳上。
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才终于回过身来,瞧了来人一眼,又重新埋下头不予理会。
霍岐南也不说话,只安静地靠在另一个角落,仿佛是在与她对峙。
长久之后,夏悠才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眼皮也不抬,对着空气问。
“有火吗?借口火。”
呲喇——
火石碰撞之后,产生火花。
霍岐南走过去,将火源对准她的烟头,递了上去。灰暗的安全通道口,终于多了一丝光亮。
狭长的女式香烟在夏悠的指尖开出火花来,离得很近,霍岐南能看见她手握烟蒂的指尖,是颤抖的。
霍岐南静默地靠在一旁,说:“她不是你的女儿。”
这是一句陈述句。
“何出此言?”
“她姓阮,叫阮润。”
“难道她就不能跟她爸姓?”夏悠失笑。
霍岐南没有应答。
片刻后,夏悠才吐了圈烟,唇角微勾,笑容稍显魅惑:“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她确实不是我亲生女儿。”
“你的养女?”
“不,我没有和她办理过领养手续。确切来说,我连她的养母都算不上。我顶多,就是一个顶着她妈妈头衔的女人。”
“什么叫做……顶着她妈妈头衔?”
“她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孤儿院里的孩子?”霍岐南蹙眉。
“是啊。”夏悠呷了一口烟:“大约一年多前,一次慈善活动,正好去到了盛城市郊的孤儿院,阮阮就是那里的孩子。听说,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了。那天参加慈善活动,机缘巧合地,就认识了她。”
想起第一次遇见阮阮的模样,夏悠忍俊不禁地笑了,连指尖的烟蒂,都轻微抖动着:“一个很黏人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我,就巴着我的腿,喊我妈妈。我起先还以为她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以为是我跟她妈妈长得很像,所以才被误认为是她妈妈。后来才知道,这姑娘打小就没见过她妈妈,连她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一个劲地喊我妈妈,还死活不松手。后来想起来,这跟牛皮糖一样粘人的小姑娘,跟我之间,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所以当时你就把她带走了?”霍岐南问。
夏悠摇摇头:“有次赶一场深夜的电台通告,结束后吃了点夜宵过敏,就跑医院去了。结果,在医院里,又碰到了阮阮。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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