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跟着祂后面。
跟得越久,它越是发现,祂的身份可能比它想象之中的更高。
前面的几位判官,本来在谈笑聊天,但是看到那位大人后,马上脸色一变,整整齐齐的跪成一排。
它本来已经缩进了角落,看到这一幕,磨磨蹭蹭又出来了。
果然,那些判官也不敢当着这位大人物的面驱赶它,哪怕它在他们面前跳舞做鬼脸吐舌头,他们都必须忍着。
它快速跟上那位大人,甚至尝试用两只脚站立,学着祂的模样走路。
它没有读过书,不然它肯定会明白,自己现在就是在——狐假虎威。
它玩得很开心,却猝不及防撞上了走在前面的祂。
它顿时胆战心惊。
它身上的脓水,该不会弄脏了祂的衣服吧?
它见祂转了过来,面色无喜无怒,只是平淡的询问道:“只是简单的跟在本王背后,你的处境并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本王走了后,你还是你。想不想彻底改变这一切?”
它愣在了那里。
它并不会开口说话。
也从未有人和它交谈过。
没有人没有询问过它意见,给予它改变的机会。
哪怕它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如何作出决定。
因为它从未有过做决定的机会。
祂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你的力量有点意思,平白浪费了着实可惜。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明日就到三生石下等本王。”
它不知道如何回答。
于是,它跟着祂后面,又跑了一阵,看着祂进了最高的大殿。
那里是它无法踏足的地方。
想起那些阴兵鄙夷的目光,它转身朝着三生石旁跑去。
它跟着祂后面时,跑这么一截路相当轻松,甚至有点好玩,但是就像祂说的一样,等祂走了,它还是会不断被驱逐。
它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才终于又回到了三生石旁边。
三生石旁边的彼岸花受到祂浇灌,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机,不再是快枯死的模样。
忘川河旁不断有鬼差取水,用来浇灌这株本来无人问津的小小彼岸花。
只是三生石旁的鬼差多了,他们就开始嫌弃它占位置,影响他们挖土吃土,于是他们又开始驱赶它。
它不肯离开,它执意要呆在这里。
它明白,能改变自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
它扒拉着地面,努力想留下,却被一脚踢开。
“妈的,要不是怎么杀都杀不死,真的想弄死这丑东西。”
只有它明白,它并不是杀不死,每次死亡时,它都会掉落一些毛发,而这些毛发彻底掉完之时,就是它真正死亡之时。
“赶走,赶紧赶走!别耽误我挖土!拙荆最崇拜大帝了,要是把这些蕴含大帝力量的土送给她,她绝对更爱我。”
“你挖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那株彼岸花弄坏了!”
它被不断驱赶着,明明它就算呆在那里,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他们却对它非常不满,仿佛它就是一个毒瘤一般。
它身上的伤口裂开,大量脓水流出。
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搞脏祂的衣服……
“本王准备来找你,告诉你换个地点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它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些眼熟的黑帔,以及旁边齐刷刷跪伏着的鬼差们。
“不过,你居然来了这里,应该就不需要等到明日了。”
它看到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伸到了它面前:“本王要的是绝对的忠诚,绝不允许背叛的那种,你可得想好,你能否给予。”
它伸出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小心翼翼的轻轻触碰了一下这只手。
它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给予的就是忠诚。
所以,它绝对会保持这份唯一的纯粹性。
在触碰掌心的瞬间,它感觉到了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苏醒。
它后来才知道,酆都大帝最看重的除了忠心,还是能力。
它有超越普通鬼怪的潜能,所以,才会被酆都大帝选中。
否则,祂为什么不去选中那些到处都是的鬼差。
可是,知道又何妨?
它更知道,当初只有祂停在了它面前。
只有祂向它伸出了手。
只有站在祂身边,它才不止是它。
崔珏看着丑陋小兽一点点掉落的毛发,最终还是停下了书写最后一笔。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酆都大帝的位置,我就放过你。”
它裂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好啊。”
它的声音虚弱,崔珏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祂在我心中……祂……”
崔珏只觉得自己被耍了,忍不住一脚踩在它的肚子上。
可是,下一刻,它的毛发全部掉落,血肉炸开。
它自爆了……
飞机上也随着爆炸,一片火光中,瘸了一条腿的崔珏狼狈的逃出了出来。
“疯子!疯狗!”
他骂完还不解气,有些心疼的看了看毛笔上的污渍。
魗的自爆来得决绝而突然,它的每一根毛发几乎就是一条命,那么多条命叠加在一起的威力,比任何厉鬼之上的攻击都来得可怕。
崔珏又是近距离正面被炸,只瘸了一条腿,还得多亏他手中的判官笔。
“只是,这笔算废了……得再弄来一只判官笔才行。”
崔珏手中的判官笔末端的大字并不是崔珏,而是陆之道。
四大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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