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金城顶级客栈的顶级房间,不掌灯时,屋内依然是非常昏暗的。白若雪坐在床头,金怀玉则在屋里不停的踱步。白若雪始终注视着金怀玉,但是金怀玉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止。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均是一筹莫展。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金怀玉再次来到窗前,从微微打开的一条缝隙中,向外窥视。这个动作,他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已经反复不知做过多少遍了。
“不行,探子还在外面。”金怀玉小声说道。
“要不今天你就不要出城了。”白若雪静静的站起来,走到窗边,紧挨在金怀玉的旁边。
“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快,免得夜长梦多。更何况,机会难得,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流寇聚集在城外的。”金怀玉没有回头。
“可是,找流寇,这个主意,我总觉得太过冒险。”白若雪把脸贴在金怀玉的肩头。
“除了流寇,谁会愿意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险?”金怀玉转过身来,“我必须说动他们来金城闹事。只有这种情况,金城关守军才有可能协防金城,我们也才有可能趁虚冲出关去。”
“万一,流寇根本就不听你的话。他们会怎样做,谁也预料不到。”白若雪满是忧虑,“他们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谈,只要价钱合适。”金怀玉的眼神中充满坚定。
“即便一切都如你所料,我还是觉得暴力冲关,太危险了。”白若雪的嘴唇有些不易察觉的颤动。
金怀玉泰然自若的说:“有什么不好的?即便是我,也并非时常有机会在你面前展露英雄气概的,而这正是一个机会啊。”
“别开玩笑了,”白若雪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头,“夫君,我真的是很害怕。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所拥有的只剩下你一个人……”
金怀玉双手扶住白若雪的肩头,带着温和的微笑说:“娘子,说实话,我也害怕。但是,在这种危险的情形下,你希望你的男人会怎么做?是胆小如鼠的一直躲在窝里?还是像猛虎一样拼尽全力去攫取?”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拼死一试的。”白若雪拨开他的双手,同时扭开头。
“可是,你的那个朋友戚守之,不肯把过所让给我们。我们也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金怀玉口气中毫无责怪之意,“求人不如求己,或许背水一战,就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若雪转过身去,生怕金怀玉看穿她此时的心情。为了掩饰这一动作,她又走回到床边坐下。
“如果金钱不能使他动心,那么交情有可能吗?”金怀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白若雪,专注地、深思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白若雪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忐忑不安,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
“我感觉你们的交情应该不太一般。”金怀玉也走到床前,俯视白若雪。
“也没有多不一般。”白若雪没看他。
金怀玉也坐到床上,与白若雪肩并肩挨着。他们都默不做声,连空气似乎也凝结起来。
终于,金怀玉温柔的呼唤,“若雪……”
“干什么?”白若雪的声音多少带着些怯意。
金怀玉稍稍停顿了一下,“虽然在你出生之前,月家就指腹为婚,将你许配与我。但实际上,由于先是等待你到达完婚年纪,后又赶上天下大乱,咱们一直都聚少离多。”
白若雪静静的听着,一动不动。
“特别是三年前,我与反贼作战,身受重伤,流落江湖。”金怀玉似乎想起那段沧桑往事,语气带着万分唏嘘,“期间,咱们大约有一年多完全失去了联系。”
“那时,朝野上下都传言你已经壮烈殉国,天子还亲拟祭文,为你举行国葬。”白若雪小声嗫嚅。
“那时候,你空虚吗?”金怀玉把着白若雪的肩头,将她扳向自己。
“是的,怀玉,我很空虚。白若雪身子虽然被转过来,却依旧别着头不看他。
金怀玉体谅的说:“我知道那滋味很难受……”
白若雪突然伏在他的肩头,小声啜泣起来。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金怀玉抚摸着她的秀发。
“没有,夫君。我只是觉得日子太难了。”白若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嘴唇依旧颤动着。
短暂的沉默后,金怀玉轻轻的说:“我很爱你,若雪。”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白若雪几乎泣不成声,“夫君,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金怀玉把她揽入怀中。
过了一会儿,金怀玉抬头看看窗外天色,“不行,我一定得走了,就快到酉时了。再不走,城门就关了。”
白若雪起身快步走到窗前,透过窗缝向外看去,“可是,官府的探子还在。”
“只能强行甩开他们了。”金怀玉走到桌前,拿起佩刀,“别担心,我会带上武功最好的几个长随。”
“夫君!”白若雪望着他走到门口,然后又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金怀玉停住脚步,期待的看着她。
白若雪又紧张又担心的追上去,站到他面前,几经踌躇,才说了句,“一定小心……”
“放心。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回来了。”金怀玉吻了一下她的前额,随即走出屋门。
白若雪在门口愣了片刻,然后又走回窗前,望向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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