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之一怔,好奇地看着皇帝问道:“父皇,您就是这么习惯的?”
“那可不。”
皇帝承认得太干脆,叫萧言之抽了抽嘴角道一声“父皇英明”,也叫赵康心中酸涩。
合着这么些年陛下都是当他不存在的啊……
为了加强自己的存在感,赵康上前一步,在皇帝身后俯首低语道:“陛下,您看今儿后宫的嫔妃都到了,又是大殿下的接风宴,您要不要说点儿什么?”
皇帝摆摆手,道:“朕没什么可说的,叫她们来也就是要她们都认一认言之,瞧见了、知道了便罢。”
皇帝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宴请朝臣时那是不得已,必须要说些什么才可以,而且面对朝臣的时候,皇帝也有话可说,可现在坐在他身后的都是些女人,要他说什么?反正也只是个家宴,何必弄得那么麻烦?前些年皇帝甚少办宫宴大抵也都是因为厌烦这些繁琐的过程。
“那老奴这就去吩咐他们可以开宴了。”
话说完,又见皇帝点头,赵康才撤开两步,却也不是亲自跑个大老远去通知宫人们开宴,只是叫来自己的小徒弟,与徒弟知会一声,赵康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便要那小徒弟全力狂奔,去通知膳房和梨园优伶。
与赵康说完话后,皇帝再转头看萧言之,就见萧言之懒洋洋地斜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手边是一盘被拖到眼前的酥炸腰果,正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嘴里丢,片刻不闲。
“你很饿?”皇帝的神情中略带一点儿嫌弃。
这小子是故意吃成这德行的吧?明明长得还挺好看的,言行举止也可以fēng_liú倜傥,可偏偏总是把自己弄得一副不懂规矩的样子。
萧言之闻言抬头看着皇帝,摇头道:“没有很饿啊。”
话音刚落,萧言之就又丢了一颗腰果进嘴里。
皇帝嘴角一抽,道:“不饿你做什么吃没吃相?”
萧言之眉心一蹙,不满地看着皇帝道:“父皇,您不说今儿是家宴吗?哪有人在自己家人面前吃东西还装模作样的?”
“歪理!”皇帝瞪萧言之一眼。
他们又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就算是在家宴上也必须要注意礼节和形象的!
“为人长兄,你该给弟妹们做个榜样。”皇帝语重心长道。
萧言之眨眨眼,指着坐在他斜后方的裴泽道:“义子也算子,咱们家的长子在那儿呢,绝对是个好榜样!”
“朕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二十好几的人了,好好坐着,坐直了!”他非把这小子给□□出个模样不可!
“二十好几?”听到皇帝的这个描述,萧言之坏笑,“父皇,您倒是说说儿臣今年二十几了?”
皇帝登时面色一窘。
坐在皇帝另一边的蒋贵妃一直留心听着这一对父子的对话,当听到这里的时候,蒋贵妃就善解人意地插言道:“瞧殿下这话问的,做父亲的哪有不知道自己儿子年岁的?大殿下今年二十有三,本宫常听陛下念叨,可是想忘都忘不了呢。”
蒋贵妃这话说得有多假,皇帝和萧言之都是心如明镜,但这场面圆过去了,皇帝的脸面保住了,这让提问的萧言之免去被皇帝记恨的可能,也要让皇帝记蒋贵妃一个人情。
萧言之故作惊讶地看着皇帝,好似很感动得说道:“父皇竟还真记得?儿臣很是感动啊!”
皇帝剜了萧言之一眼。
感动?感动个屁!这小子是存心要挖苦他!
萧言之嘿嘿一笑,给皇帝斟了杯茶递过去,算是个赔礼。
皇帝接过茶,满心忧郁地喝下了。
这要是老二或者老三敢在他面前挑他的理,他定是一巴掌抡过去,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父为子纲,可怎么就偏拿这嬉皮笑脸的小子没办法?瞧他笑得那个得意,一脸奸诈样!
宫宴正式开始时,那戏台上就有优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唱得很好,只是萧言之听不大懂,因此听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转而将目光投向面前小桌上的陈皮牛肉。
皇帝也是个不太喜欢听戏的人,只是碍于礼节和颜面,每次都不得不强撑着看完,还要摆出一副“你们唱得好朕心甚悦”的表情,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今夜,皇帝原本也是打算照常听完这一场戏,只是听到无趣时偶然瞄了一眼萧言之,却见萧言之正心无旁骛地大快朵颐,皇帝抽了抽嘴角。
“言之啊,他们唱得不好?”
“恩?”萧言之闻声转头,“他们唱得挺好的啊。”
一见萧言之那毫无真诚可言的眼神,皇帝就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了:“他们唱得好,却比不上一道陈皮牛肉好?”
萧言之嘿嘿一笑,道:“他们唱得好,可儿臣听不懂,那他们唱得再好,于儿臣来说那定是比不上陈皮牛肉啊。”
一听萧言之也说听不懂戏,皇帝顿时就有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暗自感叹萧言之不愧是他的儿子。于是皇帝戏也不听了,就借着这个话题,与萧言之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起来,说的句句都是废话,却前所未有地开心。
同样无心听戏的人还有许多。
蒋贵妃有心旁听一下萧言之父子的对话,奈何她与皇帝之间本就有些距离,此时皇帝又凑到萧言之那边去了,她离那对父子就更远了,加之戏台上传来的曲声阵阵,蒋贵妃是一个字都听不见,只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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