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孩子的字典里,到哪里去找“美容”两个字!何况甜瓜在农家少女眼里,就是嘴里吃的,跟脸面怎么扯在一起。
大帅意识到自己的话离谱了,不过觉得眼前这个朴实的农村小萝莉好糊弄,随口道:“还记得当初劝你和我一起去上高小,你死活不去,看看,连美容两个字都不懂,老冒了。”
“老冒?”淑萍又是一个干瞪眼。
“老冒”,是城市人对农村人的称呼,而且是部分地区时兴的名词,大帅家乡那个时候的农村,哪里有过。
大帅用右手糊拉糊拉嘴上的甜瓜碴,心中暗道:自己以后说话,还真得过过筛子,不光对淑萍,对自己的父母和乡亲都要注意啊。
“别愣着了,快吃瓜。”大帅看着淑萍道。
淑萍接过瓜,却没急着吃,目光盯在大帅的手上。
农村孩子早干活,从记事起,淑萍就和大帅一起割草打柴,大帅的手掌,早已结满了少年茧,手背,也黑不溜秋除了割草时镰刀划的口子就是冬天留下的冻疤。进入城市几年,手也成了退了毛刮了黑迹的白白小猪爪。
“看什么呀,这是我擦咖拉油擦的。”大帅张口就是一句谎。
“咖拉油”,是农村人的叫法,就是装在河贝里面的护肤油,这是工厂加工过的河贝,外表光洁,乳白色,贝的两片有天然咬扣,扣得很紧,油用完了,孩子们把它扣紧,放在水盆里,贝中空气的作用,在水中一张一合,冒气,孩子们就大呼小叫地说它活过来了。这种咖拉油一点香味也没有,涂在手上,吃饭时粘到窝头饼子上,有一股辣哈子味。一瓶咖拉油不过三块钱,然而有些农村孩子却用不起。
大帅对淑萍说是擦咖拉油擦的,淑萍便下意识地把小手往身后藏,尽管她的小手不用擦咖拉油,也弹性极好,虽然有点黑很很细嫩,小学一到四年级,她一直是讲卫生模范,小手洗得干干净净。但是,在大帅白白胖胖的手面前,毕竟显得有点寒碜。任何时代的女孩子都爱美,农村长大的淑萍,在乡村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下,追求美的意识不很强烈,但爱美的天性是泯灭不了的。
大帅想起当初上小学时对淑萍的喜欢,再说这几年在都市里学得嘴油了,张口道:“呵呵,小媳妇你就别藏了,我又不嫌你手黑,快吃瓜,一会来人了就吃不成了。”
“谁是小媳妇?我才多大啊,真……不害臊!”淑萍白了大帅一眼。
农村孩子可不兴早恋,不过,人的天性即使不表露出来,也是藏在心里,而且用那时候的方式偶尔溢一下。
淑萍没有直接把瓜掰开来吃,而是蹲在水洋沟边上,两只小手用清澈的机井水洗,洗了一遍又一遍,把瓜上的泥土洗得一点不剩,再把瓜上的绒绒毛完全洗掉,然后才用精巧的小手把瓜掰开,伸手给大帅一半:“给。”
“我吃了好几个了,你自己吃。”大帅随口道。
淑萍有点不高兴。小手继续举在大帅面前。
大帅一下反应过来,接过瓜,咔哧咬了一口,这一次,不光是瓜甜,还有另一种甜蜜涌上心头。
看着淑萍白白的俏脸,青春四射的身子,大帅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长生岛碧水湾村的兰花、王小丫、钱多多她们,然而大帅身处家乡的田野上,竟然感觉碧水湾那个30年前的世界有些虚幻,而眼前这个家乡世界倒是完全真实的,大帅忽然有些舍不得家乡了,决意在老家住上几天再拉着双亲回燕京。
两人蹲在水洋沟边上吃瓜,大帅偷眼去看淑萍的小俏脸。这眼光,可不是当初那个纯朴农村娃的眼光了。幸好,淑萍这时扭头去看在那边忙活的大帅的父亲,没有看到大帅那双被城市污染了的眼睛。
远处运河岸边的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
“淑萍,等哪天下雨,咱们再一起去抠知了猴(知了的前身)好不?”
淑萍的小脸一下红得像火燎燎过的,小撇子(农村叫法,即小拳头)一下捶在大帅的肩上:“去你的,净想没出息的事!”
两人在8岁的时候,一个雨后的晚上,有过一起抠“知了猴”的经历,那是一个农村少男少女的浪漫小故事。
“淑萍,两筐甜瓜,村里割麦子的一人一个,够不?”
大帅的父亲摘了两满筐甜瓜,提到了淑萍的面前。
自从割麦子,淑萍就管着到大帅父亲的反地里给大伙挑瓜。这里的“挑”,是“担”的意思。
当然,村里人也不白吃大帅父亲的甜瓜,会以农村人的方式,给大帅的父亲适当回报。
“够了,大爷,麻烦你了。”淑萍对老人非常尊敬。
嫩嫩的肩膀,却能挑起共有六七十斤的担子。淑萍挑起瓜担子,走了。
那个小巧的背影,用大帅有点艺术眼光的眼睛去看,魅力十足。一个俊俏小丫头,挑着一个甜瓜担子,颤颤悠悠地走在乡间小路上,两边是金黄色的麦田,天空还有小鸟在飞,真是一幅极美的油画,大帅要是带着自己的照相机来的话,肯定“咔嚓”不断了。不过大帅还是用手机照了几张,尽管相素不能令人满意。
大帅心里一个打沉:我要把淑萍一起带到燕京去!
大帅来不及和父亲打个招呼,就快步向淑萍追了过去。
淑萍挑着一个甜瓜担子,走得还真快,大帅追了五六分钟,才快追上,正要打声招呼,忽然间旁边一声鞭子脆响:“嘎!”
大帅吃一下,扭头一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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