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临连忙答应,亲自带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夫差抬往馆娃宫,好在危机已经化解,他暂时离开也无妨。
夷光正要随行同去,想起还有几句话要与伍子胥说,连忙朝他所在的方向瞧去,却遍寻不见人影,奇怪,去哪里了?
阿诺迎上来道:“娘娘可是在找伍相?”
“不错,你可知他去哪里了?”
“伍相回府了,临行他让奴婢转告娘娘四个字——好自为之。”
夷光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我们走吧。”
回到长乐殿,夫差已被安置在榻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紧紧攥着胸口,神情很是痛苦。
姬临焦灼地等在那里,瞧见夷光进来,连忙道:“王后快看看大王,大王刚才胸口突然疼得利害。”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夷光刚才替夫差把过脉,知道他是因为伤势加疲累引发了心绞旧疾,应该早先就不对了,但因为公子山与文种的叛变,夫差一直强行忍耐,后来危机解除,精神一松,病情便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望着姬临离去的背影,夷光突然道:姬将军留步。”
姬临疑惑地转过身,“王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夷光犹豫片刻,道:“我知道你是伍相一手带出来的,去看看他吧。”
听到这话,姬临眸光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低头道:“大王有令,不许朝中将领出入伍相府邸,末将不敢有违。”
“大王这边,我自会与他解释,只管去吧,若谁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出了什么事皆由我一人承担,与将军无关。”
姬临诧异地望着夷光,见确定她并非玩笑后,激动不已,连声音都在哆嗦,“多谢娘娘,末将……感激不尽。”
“快去吧。”目送姬临离去后,夷光让阿诺取来药箱,仔细地为夫差施针,这一次可不像之前在城外时,仅仅只是为了暂时稳定病情;这次银针密密麻麻,几乎插遍了夫差全身,少说也有上百根,阿诺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往往她还没看清,夷光已经一针刺了下去,也不知夷光怎么能分毫不差地记住这么多穴道。
施完最后一分银针,夷光长舒一口气,抹去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刚才那一番行针,看着轻松,实则凶险万分,她只要落错一针,夫差就会性命不保,亏得她心智坚定,否则万万受不住这种命悬针上的压力。
缓了一会儿,夷光让阿诺取来纸笔,写下一张药方,道:“按上面写的去抓药,记着,一厘不能多,一厘不能少;然后用三碗水煎成一碗,你亲自煎,不许假他人之手。”
“奴婢省得。”阿诺点点头,取了药方离去,过了约摸半个多时辰,她捧着一碗禢色的药进来。
“我来吧。”夷光接过药碗,仔细吹凉后喂到夫差嘴边,刚喂进去便都流了出来,接连喂了几口都是这样,昏迷中的夫差根本不懂得吞咽,无奈之下,夷光只能嘴对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足足喂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勉强喂完,随后又取出施公生前所留的药丸,蹍碎之后混水服下,如此一番后,夫差面色较之前好了些许。
阿诺关切地道:“娘娘,大王是不是无碍了?”
“哪有这么简单。”夷光苦笑道:“若是刚病发就医治,尚且好说,可偏偏大王拖了这么久,再加上受伤、发烧、心情郁结种种,令病情不知复杂了多少,连我也没把握。”
阿诺一惊,脱口道:“娘娘是说,大王会……”后面那个“死”字被她生生咽了回去,但双目依旧瞪了滚圆,充满了惊骇。
夷光抚着夫差滚烫的脸颊,声音微微颤抖,“能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大王自己了。”说到这里,她俯下身,贴着夫差脸颊,在他耳边道:“大王说过,要与我做生生世世的夫妻,君无戏言,你一定要醒过来,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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