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湖岸拴着的小船上,有许多渔家居住着,船就是他们的家。可风浪来了,家都保不住了,他们也只能弃船而逃。稍微跑得慢一点的,就被卷进湖水里,哀哭嚎叫之声不绝。
湖水中这会儿已经形成了两军对峙的局面,东面一片鱼虾螃蟹,都顶着红色盔甲,西面一片鱼虾螃蟹,都顶着蓝色的盔甲。
随着战鼓声声,东西两方都吹起了海螺号角。
呜呜的号角声在深夜中传播开来,刺耳异常,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董方程摸了摸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夺路而逃,还是守在茅屋中更安全些。
她所在的位置距离洞庭湖水面不算太远,这要是打起来,也不知会不会受到波及?
本来这茅草屋定然是不安全的,可这是敖雷带她来的,他既然知道今晚可能要出事,绝不会把她带到危险之处,也就是说这里肯定有抵抗水患的办法。
是走,还是不走呢?
她正犹豫之时,那边湖水上已经打了起来。
大公子敖风也浮出了水面,他披着一身红色铠甲,胯下骑得是一头鼍龙,这也叫猪婆龙,后世也叫鳄鱼。比一般的鳄鱼个头大得多,往水里一横,犹如一条小船一般。
对面二公子敖雨也是顶盔掼甲,他长得比大公子更高大些,胯下坐骑也十分威武。那东西长得有点像牛,一只脚独立,头上没有角,青苍色,离水入水必有风雨,吼叫声如同雷鸣。这有点像山海经里的夔牛,这种牛听老辈子的人传说过,说是发洪水的时候,会有一种类似牛的生物奔走在洪水的前面,牛往哪里跑,水就往哪里流。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配合洞庭湖山崩海啸一般的战场,到处都湿漉漉的。湖水不停冲击着湖案,她这小茅屋更显得摇摇欲坠了。
可惜就算跑出去也不安全了,暴风雨这么大,吹得人飘飘摇摇的,一不小心就被卷入水中。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岸边的人被大水给卷走了。
董方程小心谨慎的巴着窗户,雨水从窗缝里倒灌进来,把她前襟都给打湿了。
她本来想关上窗户的,可实在又怕错过了这百年难遇的水族战场,只能瞪大眼睛瞅着外面,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襟。
湖面上鼓声越来越想,耳边喊杀声一片,大公子高举手中方天画戟,大呼一声,身后那些虾兵蟹将们立刻潮水般涌上前来。
二公子也举起手中大刀,他双腿一夹坐骑夔牛,飞速冲了上去。
两边相遇,大刀和方天画戟敲在一处,发出金属的轰鸣声。那巨大的金属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两边主力开战,后面的小兵也吆喝着冲了上来,手中各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简直十八般兵器齐聚水中。
董方程看得有些傻眼,若真不是亲眼瞧见,她真的很难想象水族们的战场是这个样子。
两边真是豁了命的在打,有受伤身死的鱼虾螃蟹,龟精蚌精们,尸体被湖水一冲就消失了。这要是第二天,还不定有多少水族尸体被冲上来的。
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湖面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的薄雾,影影绰绰的也不再看得清楚,不过战鼓和号角之声却从未停歇。
董方程抱着膝盖坐在窗边,这会儿雨越下越大,从窗户里灌进来的越来越多。她无奈之下只能把窗户关了,一个个人静静的在地毯上坐着。
心里很担心,怕湖水冲上岸,把她这茅草屋给冲没了,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担忧。这龙族两位公子打得这么厉害,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受到波及。
不远处的岳阳楼在暴雨中似乎也变得飘飘摇摇的,为这一场劫难哀叹不已。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渐渐的天亮了,那场水族之战似乎也停歇了。
外面静悄悄的,风停了,雨停了,不再有任何的声息。
董方程从地上爬起来,坐了这大半夜,腿麻的够呛了,她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下来。
推门出去,外面很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湖岸之上也静悄悄的,并没如她想象的一样有很多水族尸体冲上来。
岸边也有些一些死鱼,不过看着都是普通的鱼,不像是成精的水族。
她沿着岸边往前走,昨夜走过地方那些小船都消失不见了,只有零星的几片木板飘在水面上。
整个洞庭湖似乎也是一片沉寂,湖面很静,死一般的静。
往四周望了望,有一些绕着湖面而建的民房都已经被洪水冲跨了,到处是一片狼藉。
若不是这些倒塌的民房,一时都看不出来昨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战争。
回身看看自己所住的那间草屋,似乎是正片湖域附近唯一还矗立着的一座建筑了。茅屋稳稳的在那儿站立着,连一片茅草都没有被打湿。
董方程有些庆幸,幸亏她昨晚没从茅草屋里跑出来,否则还不定是什么样子了。
她沿着湖案往岳阳城的方向走,一路走过去看到不少人家。有人在清理倒塌的民居,一些被房屋压着的尸体都没挖了出来,血肉模糊着。
家家户户都嗷哭一片,有哭房子的,“哎呦,这以后可往哪儿住啊。”也有哭人的,“我的亲爹唉”“我的亲娘哎”“我的儿啊”......
董方程心情有些压抑,虽然她自己逃过一劫,可亲眼目睹这么多人身死,心情也是极为复杂的。她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人与人是相通的,痛苦也是相通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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