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3天,巴雅尔问阿来夫:“啥时去矿山啊,屁股长茧子了。”
“关你屁事。你手里没钱捏,退啥啊,瞎胡闹。”扭头走了。
“好心成了驴肝肺,不尿你。”想法落空了,巴雅尔高声喊着。
调换牧场的事进行不下去了,额日敦巴日在找突破口。说:“枪打出头鸟,你又不是不知道。”
巴雅尔吭着鼻子:“我出啥头了?我的草场,换不换是我的事儿。”
“你不出头搅合,能冤枉你吗?你不换是你的事,阻拦岱钦干嘛。”
巴雅尔低下了头,岱钦出卖了自己。又说:“他脑瓜子有病啊,自己挑头的事,往我身上粘。”
“那好,是他挑头。你在协议书上签上字按手印,我才信你没挑头闹事。”嘎查长把协议书推到他胸前。
“我没说不签字啊。岱钦签了,我二话不说。”
嘎查长从档案袋里抽出一份协议,有岱钦的签字和红手印。他打量了一番:“真假,闹不机密。要签字,也要凑在一起,一个一个的签。话说透了,没人不签字的。”
“前几天你们三个凑在一起了,还是那些话,没听透,还是我没说透?不凑了,你签还是不签,说句亮堂话,吃了亏,别说没告诉你。”
他没回答,也没点头和摇头。冲着电话喊:“不把门的嘴,不如牛羊,吃亏在肚里,你倒好,全挂在嘴上。”
岱钦也不理亏:“你要睡觉,干嘛要我给你递枕头?我的草场,我签字,干嘛要告诉你。你偷着去喝酒,咋的不喊我呀。”
巴雅尔接过协议书瞅了几眼,捏在手里:“不是我不签,回去跟媳妇说一声,再签。”他去了阿来夫家,进门第一句话就说,“协议签好了,草场搬到公用牧场那边了,隔着矿山远远的,可是踏实了。”
阿来夫挤出一滴笑:“没甜头,你肯签字按手印?有人答应了,给我补齐了3069块的缺口,比搬走草场划算多了。”
“真的,还是假的呀?早说我就……”他拍着手里的协议说。
阿来夫有意烧他的心:“341块的差价抹平了,才没去找矿山退钱啊。”
巴雅尔调头走了,去矿山的半路撞见了查娜。他抖着套马杆说:“阿来夫把我的嘴气歪了,有话早说,我里外不是人啊。”查娜盯着他不说话,他更是急了,把那张空白协议书在她眼前摇晃的哗啦哗啦响,“调了一个大圈儿,还是掉进你给我挖的坑里。”
“啥叫我挖的坑?是你算计的太多了,算来算去算自己。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按照嘎查长的意思说。前几天额日敦巴日说过,矿山食堂里缺个做蒙餐的,才把拦住了阿来夫不去矿山退钱,一年下来至少6万,比那3069块多得多,可要把帐算透。
“那3000多块钱啥时给啊,嘎查帮你跑的腿?”巴雅尔不放心地问。
“阿来夫的脸没你的面子大,自己去的。”瞅着他要去找嘎查长,她说,“没说给钱。我去食堂干活,能填平那个窟窿。”
巴雅尔跳上马走了,又下来了在前面等她:“大嫂啊,你说的是大实话吗?阿来夫说的是给了钱呀。”
“她叔呀,眼下没给钱。等我去食堂干活了,一个月的钱就补齐了,还有余头。”
巴雅尔的心窝口搅合的更痛了:算下来一年能有5万多。跳上马去了嘎查长草场的方向。路过阿来夫的蒙古包,看见了嘎查长的车停在那里,进屋咧着嘴说:“嘎查长啊,协议我签字了,按了手印,举双手配合嘎查的工作,也要走2.56元那条路,嘎查的公用牧场少,不调换了。”
额日敦巴日接过协议瞅了一眼,说:“你干嘛啊,转了两个大圈儿,又回来了?两个钟点前,还说要和岱钦一块签,不见兔子就撒鹰啦,不怕吃亏了?”
“你说要我们握成一个拳头的,走阿来夫的路。我也不能跳出圈外啊,2.56是个吉祥数。”
额日敦巴日犯起了愁,查娜去食堂上班的事,还没有一撇呐。上班的事闹不好,他兄弟俩搅合在一起,选厂扩建那片草场占用的是他俩的,两个拳头攥在一起,能坏事的。“你还是和岱钦一起搬到公用牧场吧,你们俩靠在一起,也是一个拳头。公用牧场不差你那8亩。”
巴雅尔把协议撕了,揉了一团扔进炉口里:“不差我啊,一个8亩,一个9亩的。为啥不对等?我媳妇也会做蒙餐啊,锅茶烧的是满口香,把肉煮的不必查娜差。”
阿来夫眼红了,这不是抢查娜的活嘛,插嘴说:“有先来后到啊,干嘛你不签在我前面?食堂的帮手就一个坑,查娜咋办?”
“不怕吃亏,就等吧,猴年马月能去,我心里没底。一旦去不了,别怪我。对我来说是一样的,牧场是嘎查的,这个我能说了算,协议签字了,就能办。那个蒙餐工的坑,是矿山说了算,人数订好了,只要一个,也该有个前后吧。你要是铁了心,只能等了。”嘎查长说了一大堆实话,巴雅尔点着头,查娜悬着的心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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