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钱劳能够探查人的心湖,这个秘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就连李黄花也不知情。
余钱劳一直在春风斋讲的那个故事,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人生经历,年轻的时候到处学习医术,却奈何世人愚昧,将真正的医术视为邪魔歪道,可笑又可悲,他的一生都活在世人愚昧的眼光里,能够医治陈子枫,也算是他毕生的愿望。
余钱劳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当年我与师傅一起游历江湖,梦想就是做一名江湖游医,那时候,师傅只对人体构造十分感兴趣,对一般的疑难扎在不是很擅长,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骨骼,在什么位置,有什么作用,师傅一清二楚,那时候我就呆在旁边看,有一次,给一位姓王的员外看病,师傅看完病后只对王员外说,此病想要除根,就必须刨开胸部,将病根彻底切除。然而没过多久,王员外就死了,王员外的家人一口咬定师傅是夜魔歪道,要修炼邪功,专挖人心脏的邪魔。”
陈子枫听完后,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这不就是余钱劳天天在春风斋抢着说的故事,原来也不是一段故事,而是前辈的亲身经历。
“前辈,您师傅是黄迁?”陈子枫诺诺的问了一句。
余钱劳在春风斋讲故事,陈子枫也听了不少,尤其是神奇游医黄迁的故事,那叫一个耳濡目染,几乎每个月都要讲上几个来回,酒客门一直也很好奇,神奇游医黄迁这个名字除了说书人经常说起,其它地方却极少听人提及,很有可能这个人就是说书人自己杜撰的,故事讲完了,说书人自己编排几个小故事,一边喝酒一边听故事,管它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酒客和陈子枫都以为神奇游医黄迁这个名字是说书人自己闲的没事干的时候瞎编的。但是现在,余钱劳亲口告诉少年,神奇游医黄迁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是余钱劳的授业恩师。
可是,陈子枫又有些不明白,为何黄迁游历天下也要行医,余钱劳作为黄迁的嫡传却要呆在春风斋外面说书。
“前辈,为何你会医术,却要改行说书,这又是何道理?”陈子枫继续追问道。
陈子枫心里很清楚,余钱劳不把师门传承发扬光大,其中必有缘由,这也是真正的症结所在。既然,余前辈和他说了这么多,一定是想说些什么,一个人心里的故事放的太久,要么让那个秘密永远不见天日,要么就是找一个人唠嗑诉苦,陈子枫能够活下来,让余钱劳看到了希望,他的师门传承并不是歪门邪道,而是货真价实的医学正道。
“你小子,现在还怕不怕死了,若非老夫当日及时出手,恰好你又有同族人在场,你小子这时候都被你那两个朋友给埋了。”余钱劳开口打趣道。
“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余钱劳言语严肃的看着陈子枫,仿佛这件事情很重要,少年挠了挠后脑勺,正经微坐开口道:“前辈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前辈一句话,陈子枫对天发誓,想尽办法也要做到。”
“那好,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后别着急赶着投胎。”余钱劳脸色正重道。
当然,陈子枫找邧绫芝拼命这件事,并不是完全对,也不是完全错,亲人被杀,内心若无半点波澜,岂不妄为人子,当时那种情况,换做是余钱劳也要拿着一块板砖与人拼命,但是结果又如何,卢剑笙一记平刺,就将少年轻松杀死,没有实力的咆哮,在那些人眼里就像是一条小的可怜的疯狗对着大象犬吠,虽然不生气,但是看着烦躁。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一定牢记。”这一次,陈子枫是真的长记性了,若非那一刀在心脏划出的口子极小,他就真的死了,再也没有睁开眼睛那一天。
想要报仇是应该的,但是前提是有那个实力。
“第二件事,就是拜我为师,以后替我游历天下,发扬师门传承。”
余钱劳将自己的目的说出了口,师门的很多秘密都只能是师傅传给徒弟,而不能让外人知道,陈子枫成为这门医术的收益者,是最有信心去发扬和传承这门医术的人,其他人则会用持有怀疑的眼光去看待这门医术,这并不是余钱劳想要收的徒弟,就像黄迁当初收余钱劳一样,只有对这门医术深信不已的人,才会刻苦专研这门医术,而不是坐吃山空,连师父的一半医术都拿不走,这样的徒弟多而不精。
陈子枫突然沉默了下来,将目光投向窗外缓缓说道:“前辈,我昏迷的时候想清楚了一些道理,有些东西就算会死,我也一样会坚持,就算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山岳,心中若无恐惧,总有一天会站在山岳之巅,我知道以后可能无法练武,但是不会放弃,终有一天,山岳也将蛰伏。”
“当年,我的恩师也是被人当成邪魔歪道,被当地百姓唾弃,最后被人投湖而亡,这块黑色的小物件也跟着沉到了湖底,我趁他们离开将恩师从湖里救了上来,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救活他老人家。”
说道此处,余钱劳有些黯然伤神,开膛破肚他跟着师傅学了很多,但是被水淹死余钱劳却束手无策,学术有专攻,当一门学术研究到了极致就会放弃很多东西,导致余钱劳没有时间去研究其他学术,很多小医小病都不会,这才导致了黄迁被认为是邪魔歪道的症结所在。
基石若没了,再高的楼阁也会倒塌。
宏伟壮丽的空中楼阁是不可能存在这个世间,有些东西就像昙花盛开,然后轰然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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