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是直接从坤宁宫里面大摇大摆的出来的。
她出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但是倒是也没叫人觉得十分的差。
就是中规中矩,但是可以说的就是,很多人都是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肯定是在里面和皇后聊的并不算是十分的愉快。
不过也能理解,她和皇后从来都是不对付的,这样早的时候进去和皇后说话,能开心的出来都有鬼了。
可是大家也是不知道皇后是单独和她说了什么话。
不过也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看这场热闹的。
而迟迟——只怕是没人来看这场热闹。
越多人知道,对于迟迟来说,才是这件事的开始。
果然,上午的时间都还没有过去呢,那边柔妃就来了。
她到的时候迟迟已经是卸妆换了衣服,又把厚厚的发帘放了下来,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看着就是温和到人畜无害的样子。
也是大家惯常见到的样子。
柔妃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迟迟,然后就说,“听说你今天又和皇后吵架了?”
也是有意思,这事儿竟然是如今已经是传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吵架了?
迟迟挑眉,然后喝了一口茶,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说,“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呀。”
“还真是啊?”柔妃一拍桌子,“现在宫里头还谁不知道啊,你早上是那样大张旗鼓的去了坤宁宫,出来的时候脸色又不好看,如今宫里头不是人人都在说你和皇后吵架了吗?传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好似就蹲在那墙角听着了一样。”
迟迟笑了笑,“连你也是听见了,看来的确是传的有点过火了。”
柔妃摇头,“你可别说是连我,我当然是一早就听见了,只是一开始我都不相信呢,想着你是什么性子的人啊,最最柔顺都是没有的了,往日皇后也不是没有做过比这个还要严重的事儿,也未曾见过有怎么发火的,今日是有什么事儿真的惹到你了吗?竟叫你和她吵。”
迟迟摇头,“罢了,哪儿有吵啊,她是皇后娘娘,我也不过就是个公主,不管是怎么算,她也是我的母后,我怎么敢说和她吵,不孝的名头传出去,这可怎么得了。”
这倒是真的。
所以柔妃才觉得奇怪,“那你又是没和她吵?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她竟然也是真的可以这样惹怒你了?”
迟迟就说,“不过是不想忍了罢了。”
她无所谓的掀了掀袖子,“也是忍的够久了,如今她觉得自己儿子是储君就是高枕无忧了,旁的也就罢了,我也只当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若是惹到我身上来了,我着实是不想忍了。”
柔妃静默了很久,然后才说,“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似乎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说,“好像是从北阴的事儿之后开始的……就是觉得你好像,和从前有很多的不同了……”
北阴。
或许这的确就是一个节点。
对于迟迟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转折点。
从前她觉得只要是蛰伏在这里,久而久之时间到了,一切就会尘埃落定的。
但是北阴的事儿反而是叫迟迟清楚了,很多事不是她等着就可以的。
不是所有事儿都会等她。
有些东西就是在追着她。
她等的太久了,在后宫也是装的太久了。
不喜欢的人,讨厌的人——比如说皇后,她也不得不和她虚以为蛇。
其实迟迟很多次都是已经感觉到了十分的厌恶。
但是又因为是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就算了。
但是北阴之后,她想明白了。
其实不说是生命,人的生命真的就是轻于鸿毛,更不必说这古代了。
人命是真的如草芥一般。
就算她是公主也是一样。
相比于那些平民,她反而是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这样多的危险。
生命尚且如此,那想要做的事儿,就更是瞬息万变。
一切都不会如自己想要的那样随意的就可以进行下去的。
如果北阴的事儿没有完全缓和下来,如果她真的要被迫被送去北阴。
那么她肯定不会去,估计真的就是要和曹汀愈去隐居民间了。
她不是不能过那样的生活,只是如果只是问问自己的话。
她是不是甘心?
答案是肯定不甘心的。
她不是只是为自己不甘心,还为静妃不甘心。
其实人走过十几年的岁月长河,已经不想去追究当年的孰是孰非了。
迟迟也知道,所谓仇恨埋在心里,是非常不好的,但是,皇后这些年对她做的事,对静妃做的事。
她没有办法不恨。
圣人孔子尚且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所以,从北阴的事儿之后,迟迟其实就是想开了。
对着皇后,不如就是有什么情绪就表达出来,也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这样多的努力了。
只是现在,她还没能够走到最后那一步。
所以在皇帝那里,还需要表演。
但是迟迟已经越来越疲于表演了。
所以现在就是连柔妃都说——觉得她变了。
但是迟迟只是想说。
不是她变了,而是原本的样子被发现了而已。
她笑了笑,“柔妃娘娘这话说的,是人总归是会变。一直不变的,恐怕是石头。”
迟迟扭头看向窗外,那边的树已经是都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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