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仍旧还残留着那股味道。
那股叫人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的味道。
像是雨水混着泥土的腥臭气,也更像是数年不见阳光粉尘带来的味道。
这宫里头但凡是能够被称之为主子的人,都对这里忌讳的很,甚至从来不踏足这边的左右。
生怕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个个都迷信的很。
如果靠近冷宫就容易被皇帝冷落的话,那皇帝的心意也是未免太好猜测了一些。
屋子里头很静,静的好像没有一个人一样,迟迟甚至是只能听见窗外风雨渐大的声音。
她走的很慢,胸前的伤口还一阵又一阵的疼着。
突然有风吹的那破烂的窗户纸猎猎作响,迟迟猛地就开口,“母妃,是我。”
她身后的人步子一顿,然后咦了一声。
迟迟转头去看她。
静妃和她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还是老态深深,头发上银丝都出现了好几根。
只是一双眼睛还是朦胧的,似乎已经是认不出人来了。
但是还是瘦了不少,数月不见,她看迟迟的眼神里多了些许陌生。
但或许是因为迟迟的声音她才记得,所以才在她背后就顿了下来。
迟迟转过身子,正对着她,“母妃,这几个月你还好吗?”
静妃不说话,只是低头去绞了绞自己的手指。
她冷静了很多,似乎没有之前那样容易发疯抓狂了。
迟迟不敢想这几个月她受了多少的苦,也不敢去想她不在的日子里,静妃是不是真的有一点想过她。
迟迟扶着静妃往床榻边上慢慢的走着。
“这几个月我都在护国寺上,我过的很好,只是我经常会想起母妃而已。”
静妃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静妃太久不和人说话了,渐渐的那语言能力似乎都好像有点退化了一样。
迟迟也不恼,也不急,只是照样还是自己耐心的说着。
“虽然护国寺的日子好过,但是因为不能见着母妃,所以我心里就是有所不安,于是这就回来了。”
她勾住静妃的手臂,像是在撒娇一样,“以后我还是可以时常的来见母妃啦,母妃可不能不理我。”
静妃突然就指了指她的胸口,“你?”
迟迟低头一看。
估计是自己刚才动作幅度还是太大了,所以这会儿伤口好像是已经裂开了,有浅浅的血迹显了出来。
迟迟摇头,“母妃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静妃眼睛眨了眨,突然就红了眼。
迟迟笑起来,“母妃真的不用担心,这么多年了,我有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难道母妃还不知道吗?”
其实静妃现在未必就可以听懂迟迟的这些话,她早早就已经疯了,现在看去安静正常,但是迟迟知道,这应该就只是她的假象而已。
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静妃可能就会又暴走抓狂了。
静妃轻轻的叹了口气。
迟迟笑起来,“母妃怎么还会叹气了。”
她拍了拍静妃的手,“母妃你知道吗?我想了很多办法,一直想要走到父皇身边去,让父皇知道还有我这个女儿,之后的话就可以有办法得到父皇的看重,在这个宫里,父皇的看重有多重要母妃是知道的。”
静妃不吭声,但迟迟早就已经是习惯了静妃这样始终都不说话。
像是在听她说话,但有可能是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的样子。
迟迟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个苦肉计。那剑刺伤我的时候,真的好疼啊。”
迟迟歪了歪头,把头往静妃的肩膀上一放。
静妃的身子突然就僵了一下,然后又缓缓的软了下来。
“母妃,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皇后那边也已经是被拔掉了大半牙齿,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剩下的牙齿全部都敲掉的。到时候,我就可以接母妃你出来了。”
她的声音混着外头呼啦啦的风雨声,在这样的日子里显得更外的慎人。
“母妃,我回来了,这次回来我不是从前的我了。母妃放心,我一定尽快把你接出去。”
这样的话迟迟从小到大说了太多次了。
多到连她自己都麻木了,只是她每一次来看静妃,都要说一样的这句话。
其实迟迟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句话,说是说给静妃听,但是也更是像说给她自己听。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无依无靠,更是无欲无求。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的一点指望的活着的话,那迟迟可能真的就很难活到这样大了。
起码现在她还有个寄托和指望。
那就是她起码是想要把静妃给接出去。
迟迟慢吞吞的往外头走去,静妃还愣愣的坐在床上,根本没有所觉一样。
直到迟迟走到门边了,才突然听见静妃似乎是说了一句什么。
迟迟多少有点惊讶,转过头来看静妃,“母妃,你和我说话吗?”
静妃浑浊的眼睛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别痛。”
迟迟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嗤的一声笑出来,“我真的不痛,母妃别担心,我真的不痛。”
迟迟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在现代的时候看那么多的宫斗剧,有那么多的女人都喊着“不是我想斗,是我不得不斗。”
不得不,为什么不得不。
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
如静妃此刻坐在那破旧的床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年的迟迟可能可以保护到静妃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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