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还请提点。”景翊不再叫神棍,恭敬地行了礼。
灵隐沉默了下,压低声音:“万事皆有因果在。她是她,也不是她。她不是她,也是她。”
景翊一愣,微微失神。
“别多想,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灵隐拍拍他,“少年我可以走了吗?”
景翊仍在失神,没有回应。
灵隐趁他分神,爬起来就跑,比兔子还快。
只不过,盯着兔子的人实在多。还没等他奔出几步,就被郝瑟给扑倒了。
“喂,死小子,该减肥了,压死少年我了。”灵隐心疼地拍了拍他那骚包的衣服。
郝瑟爬了起来,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冒犯大师了。我有一困惑之事想请教大师,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请叫我少年。”灵隐纠正。
郝瑟:“……少年。”
这个嘎嘎叫,一看就中年了,却孜孜不倦地要人叫他少年的大师。啧啧啧,和她现代那便宜外婆家的那些四十多岁了都坚持让她喊“少女”的表姨妈们有得拼啊。
想起外婆家的奇葩杨门女将,郝瑟有些失笑。
她性格偶尔沙雕的属性,就是被杨门女将们害的。
灵隐把她拉得离景翊远远地,把声音压到最低:“来自异世的灵魂,自有她自己的缘法。施主勿怪,少年我确实不能泄露天机,否则要天打雷劈啊,施主忍心吗?”
郝瑟:“……”
灵隐利索地爬起来,一阵风似地跑了。跑了两步,又跑回来,捡起烧鸡,再次火烧屁股一般跑了个没影。
景翊看着,并未去追,眼神还有些涣散。
郝瑟也懒得去追。
这神棍,貌似还真有点本事。竟然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的灵魂。
看样子,这神棍确实不打算说什么。那她就算拿刀逼着他,恐怕也问不出啥来。
只是神棍说自有缘法,是什么缘法?
难道她穿越到这里,是缘分,不是意外。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一丝丝改变.....”
灵隐的歌声越来越远。
郝瑟却微微一怔。
这首歌,好熟悉。她去,这难道不是《少年》吗?这神棍怎么会唱?
景翊走了过来,瞅了瞅她:“你找灵隐干啥?”
郝瑟回神,打了个哈哈:“请大师算算,本公子啥时候才能娶妻生子。”
景翊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却似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并未接话,垂着头,想着什么。
郝瑟有些诧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家伙怎么老实了?
按照他的尿性,不是会接一句:娶啥娶,要不咱俩将就将就?
……
这边,灵隐大师一阵飞奔,心里骂骂咧咧。少年他不打算在这寺庙蹭吃蹭喝了,他要换个地方。他怕这两个小子想起想起的,又来找他问真相。
想了想,灵隐带着自家小跟班,拐了个弯,往寺庙相反方向而去。
“少年师父啊,你为啥不能告诉殿下真相啊?”小神棍追在灵隐屁股后,稚嫩的脸上充满疑惑。
灵隐停了下来,气喘吁吁:“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小徒弟委屈,师父很多东西都好神秘,可就是不告诉他那些秘密。
灵隐擦了把额头的汗,小声嘀咕:“我能说吗?我要说了,就要遭天谴了,那小子可是未来的九州之主。”
“啥九州之主?”小徒弟一脸懵。
“你听错了。”灵隐一巴掌拍在小徒弟脑门上。
小徒弟满脑子的问号,晕乎乎的。师父老是神神叨叨地说什么九州要乱,九州要面临大劫之类的。可问他,他就闭口不言了。
灵隐不理他,继续往前走,一脸苦兮兮的。
哎,他真不能说啊。
本来,二十年前,他是一个活泼可爱,英俊潇洒,蹦蹦跳跳的活力少年,每天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无人知道的某神山。
可自从某一天,师尊把他拉到某个祖师爷的像下面,告诉了他一个任务,从此他就再也无法当回他的少年了。
那个叫什么柳弼之的祖师爷,在几百年前,留下一张指示,说什么几百年后,帝国崩,出九州。
然后,又说什么九州将天降大劫,会有来自遥远星空的魔鬼来毁灭这个世界。
而祖师爷掐指一算,九州的命运,和两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以及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息息相关。
所以,他就被选定,在那两个少年出生那一年,就出了神山,肩负起教导那两个少年的艰巨任务。
灵隐吸了吸鼻子:“我不要拯救苍生啊,我就想好好当我的少年不行吗?”
可是,不行。
他们作为神山的守护者,祖祖辈辈都恪守守护神山,守护苍生的责任。
最关键的,他们的血脉里,似乎有诅咒,无法背弃誓言。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一丝丝改变……”歌声开始低落起来。
灵隐颓废地往地上一坐,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哭丧着脸:“小跟班啊,少年我突然觉得良心好痛怎么办?”
小徒弟半点不为所动,很淡定:“少年,你究竟有多少良心?”
师父每次偷鸡摸狗都说自己良心好痛,每次去骗姑娘,都说自己良心好痛。
灵隐垂着头,捡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我画个圈圈诅咒你,祖师爷。”
诅咒了祖师爷一百遍后,灵隐将树枝一扔,喜笑颜开:“哎呀,聪明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少年我,终于找到良心不痛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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