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灵华与恒古被带回偏院,卓灼已经不见了。他们不知道卓灼清晨来访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但确定的是如今他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
午后时分,曹大夫派了一个药童过来,送来一碗血药,要盯着恒古喝下。灵华以才吃完午饭不宜喝药为由,把药放在桌上慢慢搅动着。
药童去摸了恒古的脉,拿出册子和毛笔记录了看诊的情况。他看恒古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叮嘱灵华别忘了给他吃药。
灵华点点头道:“我会给他喝的。”
药童走后,灵华又把血药倒在上次倒药的小院角落里,那里已经凝结了一层浅浅的血迹,灵华不敢再倒,寻了其他角落来倾数倒光。
她返回屋中,看到恒古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她颇有些心疼地摸摸恒古的脑袋,低喃道:“我们接连几月都没好好休息过了,事情一件接一件。你又大病初愈,与我这般奔波,也很疲惫吧……”
灵华看着恒古的睡颜,突然想起初见他时的样子,那时他瘦的只剩皮包骨,虚弱而脆弱,脾气还倔强得像块臭石头。
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恒古瘦削的脸颊。唉,现在也虽是胖了些,却也没多少肉呢……似乎这些年来,只带着他四处颠沛流离,没有好好带他吃喝玩乐过。
她忽然想到安县,想到恒古听到可以与她一起走路回云城的表情,欣喜又充满期待,就连眼睛里都闪着星光。
可惜,孙莲苒的事情让他们马上回了云城,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行,毫无怨言。
谁知原来像跟在身后的小狗狗一样的孩子,居然能与她一起抵抗逆境,甚至不惜性命也要护她。孩子长大,原来是这种感受啊……
灵华不由得摸上恒古高挺的鼻梁,双目如粘在了他的脸上。少年的面庞透漏出他的稚嫩,却也含着即将绽放的沉稳。
她收回手,趴在恒古对面,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背后是透过小小的庭院照射进来的日光,强烈而炙热地烤在她背上。
灵华盯了恒古半晌,忽觉浑身都热得很。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摸了摸双颊,以手为扇给莫名升起的热度降温。
日光渐渐淡了下去,安静的偏院在纷乱的接平镇里像是真的世外桃源,遗世独立的存在着。困意逐渐袭来,灵华感受着恒古的呼吸渐渐睡去。
“呼哧……呼哧……”
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喘息声,又像叫嚣,一阵腥臭酸腐的臭味刺激鼻腔,灵华的感官一下子清醒起来,她听到恒古的声音:“是你?你为什么又来了?”
灵华睁开眼,猛然转身一掌劈向身后的东西,待看清后收了力道,一掌拍空。
“阿琴?你再次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灵华问道。
方舒琴僵硬的腐肉之身前后微微晃动,她努力弯折下腰,却只堪堪弯动了一点。她将枯树枝一般的胳膊放到桌上,用血写了一个“走”字。
灵华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们跟你走,你带路吧。”
方舒琴前后摇晃了两下,便消失在下个路口等待他们。
还是如上次一样的路线,他们又走到了书架前,扭动了机关,暗道口徐徐打开。方舒琴站在暗道之下,半截黑暗掩盖住了她的身子,她圆圆的脑袋上只有一张血盆大口,正张大着看向他们,似乎在等待。
恒古迟疑了,拽住灵华小声问道:“这下面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她要把我们埋在里面怎么办?”
灵华没有即刻回答,她望着方舒琴,不知为何,她好像透过那颗圆圆的肉球脑袋看到了方舒琴的期待。
“走吧,我相信她不会害我们。”
方舒琴听到灵华的话拼命前后仰合着,待他们走来时便消失到下一个地点去了。
灵华与恒古一前一后走进暗道,一条狭长的甬道出现在眼前。甬道里黑漆漆的,但灵华并不害怕,她沿着平缓的斜坡走下去,进入一个混着潮湿腐败气味的黑洞。
地下的甬道曲曲折折,空气也十分稀薄,所见之处都是黄色泥土糊成的窄壁,隔十几步才有一支闪着微光的蜡烛。
灵华拉着恒古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喘不动气,便原地停留歇息一下。地面上忽而有细微震动,一些泥土碎屑掉到脸上,她用手掸了掸。
一回头,甬道的尽头站着类人状的生物,正张着血盆大口,好像用嘴注视着她,一动不动。
灵华虽不觉得方舒琴是坏人,但还是吓了一跳,她们默默两相对视着。
对面类人的形状突然模糊起来,一种强烈的预感席卷全身。灵华身体里某种能力似乎正在苏醒,莫名其妙的直觉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她突然格外同情方舒琴。
直觉驱动了她的行为,她柔软的手摸到方舒琴圆球形的腐肉脑袋,黏/腻的触感粘在掌心,她却浑然不觉,反而怜惜地说道:“阿琴,我知道你并不幸福,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僵硬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她感应到了灵华的话,低低呜咽着,发出一些声音,可灵华并不能听懂,随后方舒琴抬起枯枝胳膊,指了指右边的土墙。
恒古顺着她指的方向,用手敲了敲,发现是空的。他用力一推,居然推动了墙面。
那墙面向内旋转,不细分辨根本与甬道内的土墙无异,墙后又是一条黑暗的甬道。方舒琴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甬道,便再次消失。
走进暗门后的甬道是一处宽阔的空地,上挂许多珍珠贝壳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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