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悬着的心落到实处,嗔怪地横了苏玉辙一眼。
人家都直接捅刀了,他倒能沉得住气。
楚萧、宋智明、庞瑞并不知刚刚发生过惊险一幕,但也都戒备地看着陈镇东、郑秋等人,无心欣赏歌舞。
陈镇东瞟了云凰和苏玉辙一眼,看两人眉来眼去,似乎并不知身处险地,唇边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这时,但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乐声戛然而止。唐黎收势静立,微微轻喘,如石像般纹丝不动。
宴厅内瞬时一片静寂。
唐黎垂下手臂,俯身向诸席宾客一一施礼。
众人回过神儿来,再次轰然叫好。
在一片掌声与喝彩声中,唐黎意味深长瞟了苏玉辙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消失在水晶帘后。
苏玉辙若有所思,在那匕首上反复触摸,左右轻轻一抽,竟然发现那刀身与刀把之间能拉开一段空隙,隐约有一张字条藏匿其间,不由心下大疑,悄然将那字条抽出,握在手里。
“果然舞技超群,惊世骇俗!”
郑秋回过神儿,连声赞叹。
“陈大人也曾这般赞赏过唐美人的舞姿!”韩咏清奉承道,“还有许多大人曾让我将她推荐给后宫女官,说让当今皇上一睹芳容,定会龙颜大悦。”
众人闻言畅怀大笑,场内气氛一时热闹欢腾,一众食客开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那八个陪舞的舞姬各自找了熟识的恩客,极尽殷勤之能事。
这地,唐黎换了一身浅蓝长裙,盈盈走出,坐在陈镇东身边,端起酒壶,给陈镇东倒了杯酒,又逐个给桌上其余人倒。
转到云凰跟前时,她抬眼看了云凰一眼,遂又低眉顺眼,将云凰眼前的酒杯斟满,便提着酒壶退了出去。
苏玉辙不放心,端起云凰眼前的酒杯,仍然拿出银针仔细验看,根本不管韩咏清等人的脸色。
银针不见异常,苏玉辙把酒递于云凰,柔声道:“你少喝些,省得回去发酒疯。”
自苏玉辙拿出银针时,云凰就愣了一下,再听他说这话,更是疑惑不解。
这动作,这话,分明都是苏玉辙的作派。龙太子什么时候把苏玉辙的一举一动模仿得这么相像了?
苏玉辙见云凰愣怔,又不管不顾地夹了一筷子鱼肉,仔细把鱼刺剔除干净,送去云凰嘴边,“张嘴,吃鱼!”
云凰有些窘迫,迅速扫了一眼桌上其他人,但见一个个神色各异,目光如炬,看看苏玉辙,又看看她。
云凰两眼一闭,接来吃了,心下越发诧异。
挑鱼刺这件事,之前苏玉辙最经心。
在孤龙寺那些年,每次都是她烧鱼,他挑鱼刺,挑完确定没有细刺,才让她吃。
这些记忆来势汹汹,云凰味同嚼蜡,抬眼看向苏玉辙,就见他眸光温柔,一脸宠溺。
“于侍郎,你对这小丫环如此体贴细致,是打算纳做妾室?”
韩咏清忍不住问。
“娶来当夫人。”
苏玉辙不容置疑道。
闻言,韩咏清一愣。
郑秋这时看着苏玉辙和云凰,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两眼圆睁,指着云凰惊恐万状,“你、你是九……”
陈镇东立刻打断他,“郑大人,刚刚于侍郎已经说了,这位是他要娶的夫人,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郑秋惊魂未定,无心喝酒吃饭,惶恐不安地看向苏玉辙,又想到了什么,身子一软,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来,“四皇……陈大人,这位是、是苏……”
陈镇东让他一惊一乍扰得心烦,“郑大人,这位是于侍郎!”
郑秋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了。
真是大白天见鬼!
那天在孤龙寺前的湖边,他也是给九公主陈云凰送葬的人之一,他亲眼看到陈云凰和苏玉辙先后被漩涡吞没了,都是早就死绝的人,怎么齐刷刷坐在这里,跟他们一桌吃饭喝酒?
陈镇东见郑秋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凑近道:“郑大人莫慌,此二人大难不死,于我们是好事。”
“好事?”郑秋的声音带着哭腔,“何以见得?”
陈镇东吐出三个字:“飞凰图。”
郑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珠子转了两转,点了点头,埋头吃饭,再也没敢看苏玉辙和云凰一眼。
陈镇东定了定神儿,看向苏玉辙,“于侍郎,看得出你与夫人情投意合,婚期将近,可喜可贺!来,本官敬你一杯!”
苏玉辙并不举杯,冷眼看他,“陈大人大病初愈就来这喝花酒,还与郑大人同来,不知令兄得知此事,作何感想?”
陈镇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里藏刀,“这花船离岸已有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又能将此事告知家兄?何况,就算家兄知道,也断不会责备我,于侍郎多虑了。”
苏玉辙冷笑:“离岸十里又如何?陈大人又如何断定这满座的宾客里,没有令兄的人?”
陈镇东悠然道:“就算有,她也插翅难飞。”
苏玉辙刚要说话,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自外面甲板处传来!
众人闻声色变,面面相觑后纷纷离座,跑到甲板上一探究竟。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雾霾,花船四周云水缥缈。
一道堤坝横在远处,以此推断花船确实已经行至湖中心一带,离岸十里开外,岸上人物皆渺小模糊,看不分明。
众人聚集在甲板上,扶着船舷四下探看。
苏玉辙将云凰揽在怀中,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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