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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是鲜血的手中握着一枚红色的硬币。看着前方那台嵌入墙体的自动贩卖机,他略微加快了脚步,脸上露出了略显怪异的笑容。
回忆着刚才和那个人的对话,他还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不过,无论刚刚和他说过些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死尸。
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他捂着受伤的部位,剧烈的疼痛令他额头上满是汗珠。
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变得宛如隔着结满雾气的窗一般难以辨认,天地衔接处也是一片模糊。
昏黄,到处都是一片昏黄。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血,在汩汩地流着。
他艰难地向着贩卖机走去,鲜血在他身后留下了一条清晰的轨迹。
他不敢走得太快,也没办法走快。他想快些到达贩卖机处,购买里面的某样东西。不过,就算再怎么心急如焚,他也只能以略微快于普通步速的速度向前走。
几分钟前……
“真是搞笑,哈哈哈哈……”周建树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他的警惕心也在这一刻降到了最低点。
这是师远的机会。
一个极为短暂的机会。
周建树是个危险人物,不过,师远却拥有着另外的优势。
周建树有枪,他的枪,在明处。
师远也有枪,他的枪,在暗处。
在双方跑动的过程中,师远一直没有取枪射击,这是因为他没法保证可以准确命中。他不是警察,也没练习过射击,在双方都处于移动状态中时,他没有信心可以打中目标。即使打中,也未必能击中要害。周建树这种人,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倒霉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一念可及生死,在这种时刻,师远必须保证将自己成功的可能性最大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问出“周建树,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表面上看来愚蠢至极的问题。
年龄小是师远的另一项优势,这可以让周建树从一开始就在无形中降低警惕性。他本就只不过是个高中生,如果再把自己表现得蠢一些,对方放松警惕的概率大大降低。不过,那个愚蠢的问题却并非只有这么一项作用。
这个问题最重要的作用其实在于,师远想要诱导周建树说话。
周建树心狠手辣,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无论是谁,只要遇到他,恐怕都会在瞬间遭到击杀。他本来就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对所有其他的执行者都毫无情谊可言。而且,师远推测,在所有人中,很可能周建树最想杀的人就是他。周建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可一世,以自我为中心,漠视他人。他这种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而这,恰恰就是师远做过的事情。
师远不认为他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但杀人的动机又肯定有所差别。为了完成这个所谓的游戏也好,为了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也好,为了除掉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也好,总归是要有些原因的。师远很清楚,周建树看他不爽。因此,他要做的就不仅仅是杀掉他这么简单了。他会想要发泄,想要在杀掉他那一刻嘲笑他,从精神上击垮他。师远推测,周建树会先开枪,然后折磨他,嘲讽他,最后再将他杀死。
师远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问一个愚蠢的问题,让周建树认为他只是个愚蠢的未成年人,是第一步。
诱导他说话,从而拖延时间,再进一步降低其警惕性,是第二步。
通过拖延时间来为自己创造机会,是第三步。
但要实现这些,仅靠一个愚蠢的问题,还不够。他必须一直“愚蠢”下去。
周建树从一开始就瞄准了他的头部,这一点师远看得很清楚。周建树的枪很可能是自制枪,功能上肯定要差一些。不过,饶是如此,若打中头部,恐怕也会当即毙命。因此,师远进行了另一项行动。
他改变了周建树瞄准的方向。而他采取的方法,就是那一场“哭戏”。
哭,也有两个目的。一,让周建树放松警惕;二,让自己抬起手臂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一些。
一个人在精神集中的时候,或许会十分注意自己的各种细节动作。但一旦放松下来,有些动作就变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周建树用枪瞄准了师远的头,但当师远抬起手挡住脸时,他下意识地将枪口向下移动了几分,瞄准的方向从头部变为了腹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变化,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无论打中哪里,师远都是死路一条。
而最后的那几句为段迦璇求情的话,则是精心铺垫后的最终的“杀手锏”。
那几句话说出来,周建树一定会觉得可笑至极,而人在大笑时,反应速度会降低。在这一刻,师远会完成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步骤。
所有的一切准备,只为最终的致命一击。
移步,拔枪,开枪。
两人之间的距离,师远一直在刻意保持。这个距离对周建树来说,其实有些远,对师远来说也有几分勉强,但师远的枪比起周建树的枪,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那把枪是陈蔚杰留下来的,跟周建树那种自制货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师远的移步幅度不大,但他觉得,用来应对周建树应该是足够了。
不过,他低估了周建树的反应速度。在听到对他来说极为可笑的话语后,他居然还能够在瞬间做出反应。他本就一直没有放下枪,在看到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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