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有人朝她招手,莫兰私以为必是赵祯认出自己来,忙挤过去。至两人面对面,那人忽伸出手来,莫兰未作迟疑,将手覆在那手上,又将面具取了下来,那人也同时取下面具,周围欢呼声起,莫兰也欣喜如潮。只是亮光如昼,她却愣住了。眼前之人身形魁梧强壮,文质彬彬,与赵祯极为相似,却并非赵祯。
其他面具人纷纷围着两人起舞,台下也欢声四起,莫兰黛眉微蹙,忙甩开那手,只觉难堪。男子见她神色不悦,颇觉惊异,正要说话,却见人群外挤进一人来,握住女子的手,道:“我们走吧。”说着,脱了红外衫,往人群外挤去。
没有互摘面具也罢,竟错许了他人。两人都觉失落,闷闷不乐。
且和宽慰道:“不过是场游戏,何必当真。况且好不容易出了行宫,出来玩乐,别为了此事伤了兴致。”他带着两人去金饰铺买首饰,“小时候,若是父亲买了簪子手镯送与母亲,母亲总要欢喜好多天。宫中内库虽珠宝首饰众多,终不及亲自采买来得情深意重,官家不如送娘子一样物件罢。”
赵祯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挺懂,教起朕来。”
且和忙恭谨回道:“臣不敢。”
莫兰“噗嗤”一笑,“我倒觉得苏大人说得极是。”又眼角含情道:“六郎,你身上可带了银子?姑娘家用的首饰,金的银的,可都不便宜哩。”
赵祯听她柔柔叫着六郎,只觉心肺都酥了,哪还能生什么气,笑道:“银子虽没有,交子倒有一叠。”
两人将金银铺的首饰细细挑拣了一番,才定了买一对烧蓝镶金花钿手镯,赵祯付了交子,三人又去酒楼中喝了酒,直至微醺,才觉时辰已晚,该回行宫了。
尚寝局的宫人去小院中催促官家安寝,站在门外喊了好几回,又听了许久确认无人,才哆嗦着推开朱漆紫檀双凤门。见里面漆黑似墨,又忙点了灯,可哪里有什么官家?一时慌张失措,先寻了殿前司的护卫,护卫又忙去告知统领,一时间,随从官员、禁军禁卫、六宫二十四司的随从都得了消息,整个行宫顿时人仰马翻。
禁军统领犹如五雷轰顶,心肝打颤。他指派了一拨又一拨的护卫把行宫掀了个底朝天,始终不见御驾踪影。又集结了军队派去宫外寻,正要发令,才瞧见远处有人闲庭信步而来。
风里不知是谁,颤抖着声音高喊道:“官家回来了!”
统领先一路奔过去,瞧了果真是官家,才落下心来,先松了一口气,又见官家身后还有一人,裹着披风,用风兜遮去了大半的脸。
官家拉着她的手,将她藏在身后,笑道:“今日月色极好,又有夜市,朕便趁兴去逛了逛,与民同乐一番。”
侍卫宫人门立在墙下垂首待命,见官家身后跟着身形娇小的女子,也不知是后宫嫔妃还是其他,不敢妄自揣测,也不知如何请安。楚子夫混在宫人中,时有夜风将女子的大兜吹起,露出小半的脸,他心里咯噔一响,魂飞天外。
赵祯于行宫正殿召见枢密院事张耆大人,老头子席地坐于蒲团之上,话还未及三句,就上谏道:“如今日此般,官家避过护卫朝臣,私自出宫去,若是伤及龙体,臣万死不能辞其咎。官家身系大宋江山社稷,行事实在欠妥。”
赵祯不予计较,只道:“朕不是好好回宫了么?既未伤及龙体,爱卿也无需万死不辞。”又转移话题,问:“甘州之事如何?”
张耆眉头微皱,沉声道:“据报,前日半夜赵明德小儿领军已攻克甘州,夜落纥仓皇退向西南,现正与原驻牧于沙州、瓜州等地的回鹘人汇合,退守瓜、沙以西以南的地方。西夏部已派常备军驻守瓜、沙二州边境。”
赵祯听了,握着拳头重重锤于案几,怒道:“赵明德如此得寸进尺,西夏部本控制着中原、青藏高原、西域平原各处边界地带,就算中原进军,有山河做屏障,也不易攻取。若是吐蕃及回鹘的小部落再归复西夏,日益强大,那大宋边境便危机四伏了。”
有内侍进殿添灯,烛火明灭片刻后,比先前燃得更明亮。
张耆待内侍退下,才面色平静道:“赵明德扬言要遣吐蕃诸部攻打庆州、环州。今晨,庆州李德已将吐蕃入侵的消息传到了枢密院。”赵祯“倏”的从御座立起,“你即刻传令中书省、枢密院各级官员,明日午时垂拱殿议事。”
待张耆退下,赵祯回小院中,本以为莫兰候于殿中,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案上有青白笺写着歪斜几字: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赵祯扬起笑意,心中暗忖:这字迹果真不如句子好,日后要教她好好摹练才是。心中又隐隐苦恼于吐蕃入侵之事,到底意难平。
赵祯虽在行宫,所行之事却时时有人禀明太后。皇后去慈元殿问安时,恰巧撞见背后禀告之人,此人正是福宁殿掌印大监周怀政。静姝颇为生气,周怀政是赵祯心腹,却暗地将御驾行踪暗暗禀于太后,其心可恶,可见一斑。
周怀政也颇为慌张,他一向都指使小太监过来禀事,今日也是瞧着官家不在宫中,壮了胆子才敢亲自来慈宁殿侍奉太后,不料被皇后撞个正着。
好在皇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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