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巨斧当头劈下,程东抬脚踢翻桌子,身下的椅子“吱呀”一声向后平移了半米,斧刃擦着坐垫的大沿嵌进地板里。
右拳握紧,蝎刃弹出。
程东顺势踩住巨斧的长柄握杆,身上的血藤狂躁地抖动起来,“这幅被改造过的身体就是一种诅咒,我的细胞增殖速度甚至超过了癌症,你杀不死我的。都是从尖塔里出来的孩子,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一谈你们那次反公司运动之后,我是怎么被人捉回西城区的?”
食客的左手轻轻转动握柄,巨斧的背面即刻显现出四五根泛着银光的钢钉,“和你谈谈,我是怎么被人割下了脑袋,换成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兔头?”
数枚钢钉爆射而出,程东只得暂时舍下巨斧,抽身后撤,而那柄巨斧也夹风带雨地朝着程东的脖子卷了过来。
间不容发之时,一根血藤当即从程东的肩头呼啸着钻出,直夺巨斧的斧面。巨大的力道因为血藤的干预而瞬间失去了准头,“轰隆”一声劈在了地上,残破的木屑和石砖立刻飞溅得到处都是。
食客的脖子一歪,拖着巨斧朝程东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声音沙哑而冷冽,活像是地狱里钻出的复仇恶鬼。
“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换上了兔头吗?”
沉重的巨斧在地上被拖出了一条浅浅的白线,食客又一次轻轻地转动握柄,斧身立刻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嗡鸣,这是高压电流经过金属器具时才会发出的响声。
“他们说我是一只懦弱又胆小的畜生,他们说我明明拥有了全义体改造能力,却从来都没有前往战场为他们所谓的和平献身。明明是你们这群家伙给这座城市、这个联邦带来了更深的灾难,你们在一次反公司运动中所误杀的普通人,甚至超过了长达几年的东西部战争!可即便是这样,那群无知的蠢货却依旧愿意把你们奉若英雄和神明,他们只敢对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战术型义体改造者动手……他们才是懦夫!”
巨斧再次呼啸劈向程东的脑袋,安云就在程东身边,这一击他避无可避。万千条血藤在他面前织成了一张大网,斧刃与血网交接的一刹那,当即在二人中间迸溅出了一道耀眼的火花,程东在被这股巨力击飞之前,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安云推向了一边,自己则倒飞出去,重重地嵌入了酒吧的墙面里。
“我从小就在疯子猖獗的西城长大,那地方一开始被人称为什么来着……算了,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即便没有那次核战争,我的祖国依然被战争所眷顾。西方国家的飞机大炮一刻不停地在我的城市里狂轰乱炸,我在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后来那些被称为和平军的狗东西又在我的面前杀了我的母亲。被抓进尖塔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期待着做出改变,我期待着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变得更无所畏惧。只有这样我才能替我的父母报仇,才能替我那个弱小而贫穷的国家讨回公道。可是为什么尖塔里偏偏创造出了你们!”
食客一把扯掉了披在身上燕尾服,展露在程东面前的,是一副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的躯体。磐石一样坚硬的肌肉之上,是纵横交错的狰狞的伤疤,那里有刀伤,有弹片伤和子弹伤,甚至还有被烟头捻过所造成的烟花。
他第三次转动斧柄,斧刃登时闪耀起了一道灼热的白光,“公司把我列为危险份子,只因为我的义体能源包含着强烈的义体功能压制功能。可笑吗?他们当初因为担心敌国会投入义体改造者,而将我创造出来;可是当战局发生逆转之后,他们又因为担心我的能力会影响其它义体人的常规战斗,而选择把我雪藏起来。无名指……你的那个该死的妹妹明明是在我之后才改造完成的新型义体人,却在那场战斗中完全代替了我的位置!我甚至连给自己父母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我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只换来了这颗兔头!”
食客再次抡起巨斧砸向了程东,只不过这一次,程东并没有躲开。
没有鲜血飞溅,灼热的斧刃在钉入程东肩头的一刻,已经将他的伤口烫熟。阵阵肉香从斧刃之上飘散出去,程东死死地咬紧牙关,一把按住了斧背。
“你痛快了?”
食客的瞳孔骤然一缩,想要用力地抽出斧头,可怎奈那斧头仿佛是焊在了程东身上一样。
“杀了你,我才会痛快!”同为尖塔之中走出的初代义体人,面对这个义体机能并不完善的【苏醒者】,食客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畏惧。
从某一方面而言,他的确与程东有太多相似点了,比如他们面对战争时的态度:这两个人每次对旁人出手,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仿佛他们战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死亡。
食客如此歇斯底里,他要的无非是个证明而已。
他不比废物部的五根手指差,他可以战斗,甚至做得更好。
他不是懦夫。
五指用力,巨大的斧身立刻被程东捏出了五枚指印。
“你我都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那场战争当中,没有人是最后的赢家,一切战争都不会有最后的赢家!我们都是牺牲品,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是帮助那些指挥官爬上权利宝座的垫脚石罢了!”
程东的眼里有一团火光在闪动,他定定地看着食客的那双小豆眼,惨然一笑,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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