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明白陆霆和齐澜还在一旁，即使她心知肚明，自己一开口就会破坏之前的计划，也就失去了能给陆霆支招的机会。
可她太委屈了。
委屈到想要不管不顾，委屈到想要放肆痛哭。
云暮上前一步，颤抖的手抓住凌君玄的手腕，他的体温隔着布料传到她的掌心，却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凭什么啊，他凭什么讨厌她！
眼泪好像是一瞬间涌出来的，但她倔强着仰起头，尽量不让泪珠掉下来，带了哭腔的嗓音仿佛用尽了力气在喊：“我就不信你不记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凌君玄，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怪我！”
这一秒，凌君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垂眸看她，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盈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的样子委屈得不行，红着眼质问他的时候，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把他的灵魂撕扯成了两半。
她看上去痛彻心扉。
这让他也非常难过。
这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但他的心脏很快就被这密密麻麻的疼意占据，她一哭，他简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什么话都还没说，怎么就怪她了？
凌君玄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已经望过来了，在云暮喊完以后，估计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可他只是犹豫了两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只被她抓住手腕的手，就用另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确保其他人看不到她哭泣的模样，他才低声哄道：“对不起，你别哭了。”
他模糊又精准的直觉里，记得她是从来不哭的。
可她现在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也侧面反映出他罪不可赦。
其实在他抱住她的这会儿，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失而复得的心情，好像她在他的怀里，自己就拥有了全世界。
这种满足感是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毫无缘由又理所当然。
【男主好感度+6，奖励积分六千分。】
云暮伤心的同时还特别生气，就算脑海里传来系统提示好感度增加的声音也还是生气。
她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但她刚动了一下，就发现他抱得更紧。
也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猛然想起系统001说过，好感度到了60点就是喜欢，而刚刚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增加了6点，现在对她的感情已经是喜欢了。
凌君玄就算心里介意她结过婚，却还是喜欢她。
他可能误会她是那种随便结婚的人，可现在还是放下芥蒂了。
他按在她后脑勺的掌心温热，手指却带了几分夜色的凉意，让她有一种不自在的、被当成小朋友在哄的感觉。
她干脆不动了，在他怀里别扭着闷声问：“你突然跟我道什么歉？”
凌君玄将自己外放的寒气全部收敛起来，压抑着心底那毫无根据的恐慌，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怜惜：“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做错了。”
云暮推了他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离他的面容距离极近，依旧泛着红的桃花眼瞪住他，说话时有种撒娇的不满：“你不知道，那你跟我道什么歉？”
凌君玄垂着眼看她，他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落成一片漂亮的扇形剪影。
注视她好几秒后，他叹了口气，看起来挫败又无奈，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可怜：“你不是伤心了吗？我还能怎么办……”
闻言，云暮忍不住破涕为笑，笑中带泪的模样像是清晨带了露水的花，美人垂泪，梨花带雨。
她被凌君玄逗笑了，终于冷静下来，低声在他怀里解释道：“我和他没有办婚礼，也没什么肢体接触，两人都是被迫的，就是一念之差，想不开去领了证。至于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许是为了炫耀吧。”
凌君玄摇了摇头，他也算了解男人，那语气听着不止有炫耀，还有惊艳。
离婚协议书在正式拿到离婚证之前都是可以修改的，他就怕对方现在已经后悔了。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急着离开，但对方离开的原因如果是要对离婚协议书做点什么，那就不妙了。
云暮见他摇头又开始瞪他，少见的有些无理取闹：“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还在怪我？”
凌君玄立刻否认，带些凉意的声音在温热的喉间化开，浮出深藏其中的情意：“没有，我……”
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害羞，声音再次低了两个度：“我舍不得怪你。”
凌君玄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无奈中又有些新奇的窃喜，因为发掘出了云暮不同的一面，在之前的惊慌失措过后，慢慢弥漫开奇异的愉悦。
她在他面前越是情绪失控、肆无忌惮，就说明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原来他们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她未必肯告诉他，而他又不愿意逼她。
不过，其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他们活在当下就已足够，因为他们还有未来。
人最吊诡的地方就在于不断的失去，不断的缅怀，总是在回忆过去，却又忘了珍惜当下，于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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