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的地势决定了山贼只能从北面的开阔地带进行强攻。无论是东西面还是南面,都容纳不下足够的攻城人数,也就自然免除了多面受敌的威胁。
谢神策靠在城垛上,倚着斩马刀,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唔大哥到了西北,见着他的女儿了?
王青盐降服了许芦苇?
花花在干嘛呢
一阵地动山摇,谢神策猛然惊起,原来是乌山将他摇醒了。
“什么事?”谢神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嘶哑着声音问道。
乌山说道“提督大人,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有人动手了。不过山贼今天可能还会再攻城,我们之前做的计划,还没能来得及实施。”
谢神策走下了城墙,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眼疲惫的士卒,说道“原计划无法进行也没什么。山贼已经不满五万,我们的机会又大了许多。不要担心攻势什么的,他们攻得越猛,就越说明内部的问题越大,严杰崆不得不依靠频繁的进攻来淡化矛盾维持局面。让那些士子账房都加快速度,或许今天下午我们就能用得上了。”
乌山应声而去,将谢神策的命令传达给了米鱼。米鱼如今负责着整个晋城的辎重补给以及伤兵营,是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
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谢神策抽空来到了伤兵营。
伤兵营设在东北角,目的是方便将受伤的士兵第一时间送过来医治,而且能够就近取水。
然而一到伤兵营,谢神策就几欲呕吐。扑面而来的腥臭几乎让他的胃部一阵的翻涌。
强行压制下了吐意,谢神策走了进去。
满地的污秽——大小便、血迹、用过的血布、伤员的呕吐物入目一片狼藉。
再看直接放置在地面草席上的伤兵,谢神策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神情萎靡,伤口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有些伤员更是早先就送过来的,到现在也没能得到医治。几个大夫模样的人在呼喊着指挥,忙乱的忙碌着,就是谢神策来了也没能引起几个人的注意。
谢神策问道“米鱼呢?只有这几个大夫吗?”
身后有缇骑回答道“米总司最近几天都在忙着转运,没有过来。之前拨了十名大夫过来,但有四个已经走了,剩下的六个病了三个,因此就只剩下了这三个。”
“那几个人为什么来了又走?”
“嫌这里脏乱差,而且诊金也不高。因为他们乃是医官,不能强征”
谢神策笑道“笑话,在我大晋,还有缇骑指使不了的人?抓过来,告诉他们,治好一个伤兵,换他们家人一条命,治好两个,换两个。死一个人,就杀他们一个子女亲人。”
那缇骑犹豫着说道“提督大人,缇骑不能干涉这一方面”
“嗯?”那缇骑还待再说,便被谢神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缇骑不涉朝廷事务晋城的刺史是干什么的?抓人,我要在半个时辰之内看到你说的那十个人。”
那缇骑领命,转身而去。
谢神策随即吩咐调过来一百士兵与两百民夫,将对面街上的一片房屋清理干净,然后搭好了简易的木板床,将四百多伤兵全部转移了过去。
缇骑司提督亲自下令,士兵与民夫的效率相当高,只不过半个时辰,就将所有人都重新安置了一遍。
这时候,缇骑带着七名大夫过来了,加上原本就在伤兵营的三名大夫,正好是十人。
谢神策正蹲在一个水盆里洗着手,也不看那几人,说道“哪几个是临阵脱逃的?”
一名年迈的老者说道“你是谁?为何将老夫带到此地?”
谢神策站起身,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我是谁?难道带他来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么?难道缇骑没有自报家门么?
就算没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的身份么?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呵呵,总是遇到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活了一大把年纪,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却偏生喜欢对年轻人横眉冷眼,对他们的崛起与成长横加阻拦。
谢神策不理睬他,说道“先前的四人,每人记四十军棍,接下来的日子,表现好酌情减刑,表现不好稍后会有人告诉你们结果。”
“尔是何人!敢与我等如此说话?”
“就算是缇骑司对我等也只敢邀请,尔安敢对我等动辄施以刑罚?”
“我等是官,缇骑也无权干政。安敢对我等用刑?尔是何人?可是缇骑中人?报上名来!”
“就是,我等自有官身,受的是皇命,吃的是皇粮,只受上官调遣!小儿速速报上名来!”
几人轮番开口,仿佛是一开始就料到了会有此一幕,为先声夺人,而早早做好了对应一般。
谢神策微微笑道“用刑怎么了?说你们该打,一点也不亏。前方士兵奋勇杀敌,力保城池不破,尔等才有此安乐,然而前方将士受伤之际,却不见尔等医者的身影!是何道理?你可知这样的天气,将士们伤口得不到清洗包扎,很快就会化脓,时间一长就会危及生命,就算是当时治好了也会留下病根!”
“医者父母心啊将士们前方生死用命,尔等却连应有的援手都不肯施予,难道你们不该打吗?他们是为了你们而受的伤!他们是为了城中百姓受的伤!他们是为了大晋而受的伤!是为了陛下的江山受的伤!你们治疗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说什么受的是皇命,吃的是皇粮,你们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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