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锦与城守充满疑惑的对视一眼,尔后双双朝引发骚动的方向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里腾空而起一条“火龙”,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吐着浓烟。
那个方向……
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欣喜,那个方向是犬戎大军驻扎的方向。如今横行的大火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有人偷袭了犬戎大军。
这个偷袭的人是谁,不必猜他们都能知道,必定是孙建功无疑。
孙建功没有背弃他们,而是静静地等待给犬戎致命的一击。
四处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旗兵不断地进出大帐,回禀都是哪里又被烧起来的坏消息。
他是知道野利达哥脾气的,小心翼翼地报完后便一溜烟地窜出去,就怕再挨他的一记腿踢。
野利达哥重重地将拳头砸在桌上,帐内的各个将领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口,纷纷低着头躲避他的杀人视线。
“你们一个两个连个宜城都攻不下来,而且现在连大营都被别人给偷袭了。我是该夸奖你们是草包呢还是脓包?”
“草包吧,草包里面至少有草。”
野利达哥的视线落在那名刚刚说话的将领身上,这是个半大的孩子因为作战勇猛才被他提拔起来的,也因年纪太小有时听不懂他的怒气。
他的话若是换在平时定是会引得大家笑一通的,但此地盯着野利达哥巨大的压力,谁也都不敢多发出一个声音。
野利达哥少年成名,手段狠辣地处置了之前闹内讧的几派部落,且他城府深沉,远非一般人能比的,所以犬戎所有人对他都是敬畏有加的。
“哈哈……”
大帐内忽然想起一道清亮的笑声,众人这才纷纷地吐了口气。谁都知道全犬戎只有这位可以惹野利达哥,且每次野利达哥被惹得炸毛恨红了眼也最后都不了了之。此刻不管他的笑声是什么意图,总之能解了他们目前的困境便是最好。
野利达哥头疼地回头,狠狠地瞪向榻上卧着的人,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当然是笑你的雄图大业被人一把火就解决了。”
野利达哥的脸色此刻不白了,而是完全黑了。众人见此情况,行动一致地悄悄朝帐外退出去。
“亚夫,我好歹是你的整个徒弟,你看见我吃了败仗就这么高兴?”
野利达哥凑到那人的榻前,颇为郁闷地问着。
“谁叫你当初不好好好学习的!”一记爆栗准确无误地落在野利达哥的额头上,手指移开后那里便是桃花朵朵开,红得好灿烂。
“我败了,也算是你败了。所以明天可能没饭吃了。”
“没饭吃了?”那人皱皱眉,问:“那酒呢?”
“酒?”野利达哥朝天翻翻白眼,恶狠狠地说:“当然没有了,全被砸烂了。要不是这样,至于被烧得这么狠吗?粮仓被烧得干干净净……”
野利达哥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念着,恨不能此刻手里有个算盘能仔细地算一算损失。
“酒都不给我留!这个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她!”软榻上的人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随即便是一阵怪叫。
“给我叫人来,我要去见见那个死丫头。”
“见她?”野利达哥停止了算数,半眯着细长的眼睛,探询地看着他。
“当然是去见她了。”软榻上的人对于他的试探不以为然,反而挑衅地说道:“你粮食都被烧完了,我不去见她,难不成让大家都饿死啊?”
“可是……你会回来吗?”野利达哥听到他这话,脸色又是瞬间一变,似小狗般可怜兮兮地趴在他的榻前。
“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那人嘀咕了几句,又很不耐烦地高声吼起来:“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帐外的人听见他如今中气十足的叫声才硬着头皮进来。
野利达哥瞄了他一眼,转身对进来的仆人吩咐道:“听候圣者的安排。”
“是。”仆人低垂着头,野利达哥裹紧自己身上黑熊皮,慢条斯理地朝帐外走去。
杜云锦带着宜城城守重新回到城门之上,犬戎因大帐的变故很快地如退潮的潮水般自发地消退回去,而他们也因此获得了短暂的休整时间。
城守令人查看各处的情况,重新调整了驻守,以便抵抗犬戎的二次进攻。
杜云锦站在城门上,望着远处仍冒着黑烟的犬戎军营。犬戎这次几乎倾全族之力来进犯中原,仅凭她和孙建功带来的杜家军是无法抗衡的。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是拖,拖到萧瑀御驾亲征而来为止。
或者走另外的一条路。
杜云锦正想着,眼前忽然飞射过来一支长箭,她敏捷地朝旁边一躲,长箭从她耳边擦过,狠狠地钉进城楼柱子里面。
“杜将军!”众将均被这突发的变故吓到,纷纷担忧地看向杜云锦。
杜云锦朝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受伤。
“杜将军,这箭上有信件。”有人拔出长箭,并将箭尾的信件取了下来递到杜云锦的手里。
犬戎的人会给她送来什么信?杜云锦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打开信,火光下那熟悉的字体让她有些忍不住落泪。
“快!备马!”
“杜将军?”
杜云锦将信小心地收回自己怀中,不顾众将的疑惑,径自朝下城门的阶梯奔去。
城楼之下早已有人得了令将她的坐骑牵过来,她二话不说便翻身上马,朝城门方向奔去。
“杜将军?”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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