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然地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再不复从前看见他的哀痛,他的孤寂。她整理了衣裳,径自起身将房门紧闭,仿佛他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那些过往的都只是过往,她这个人素来决绝,否则哪里有魄力几度出任前锋扫平敌寇呢?她亦十分执着,若是还爱着那个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面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抛下他的。可先抛下她的人是他,而她也决定要和另一个人好好生活,那就注定她的心不会再为他而波动半分。
是铁石心肠也好,是残酷无情也罢,她如今满心满眼的只有另一个人。
惊尘,很快的,我们就能再次重逢,然后厮守到老。
大军进行的速度很快,加上又是日夜急进军,短短半个月后他们便出了青门关,进驻瞿城。
月牙城是最边塞的城池,相距不远的是棘城,屹立在它身后的是宜城,离宜城最近的地方则是瞿城。
如今正值夏末秋初,正是水草丰盛的时节。犬戎选此机会大举进军,靠的正是这个丰收的时节。且大漠上天气昼夜变化难以预料,冬日万物枯萎,极为难熬。他们是在趁着冬季来临前,大干一番。若是能攻进中原自是最好,若是攻不进来能掠夺一番回去也是不错的成果。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也顺li地攻下了月牙城、棘城,但在宜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抵抗。他们围困宜城足足三月余,宜城却紧闭城门至今不肯大开城门投降,的确是块难啃的骨头。
宜城外的大帐内灯火通明,高大彪悍的亲卫把守在外,方圆几里竟无人敢同行。
野利达哥坐在巨大的虎皮垫上,瘦弱的身体被黑熊毛紧紧地裹住。与关于他的风传并不相同,他实则是位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少年,整日苍白着脸,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病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少年,一路披荆斩棘铲除异己,最终坐上了犬戎首领的位置,更带领着犬戎从大漠深处归来,一举拿下月牙城、棘城,大有入住中原,一统天下的气势。
“亚父,你来说说,杜云锦这次会怎么做?”
他望着眼前桌上的巨大沙盘,目光紧盯着其中的瞿城。对杜云锦,他可不止耳闻过,早在十五年前她大败犬戎时他就见识过了。
“她是来收复月牙城的。”
离野利达哥不远的地方,身着汉家青衫的人坐得并无规矩,厚重的书籍被他盖在脸上,瞧不出他生的是什么样貌。
“既然她是来收复月牙城的,那么我们应该与之一战呢?还是退回大漠?”
野利达哥细长的双眼看似不经意地落在那人的身上,轻声询问着。
“首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人还是不理他,还顺带打了个哈欠,意思他即将入眠。
野利达哥的视线没有收回,他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继续说:“我杀了她也可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移动着沙盘里的模型。他故意地退出宜城,杜云锦一定会来解围,届时他再将她全部包围在中,慢慢地厮杀。
越是凶猛的野兽,频临死亡前的挣扎越是精彩。
他很期待当年亲手取下他父亲头颅的杜云锦,临死前会怎么挣扎!
“你杀不了她的。”那人的声音从书下飘出,接着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入眠。
“为什么?”野利达哥将沙盘里的模型狠狠地丢在地上,努力扯出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瞪向书下之人。无奈他那个病怏怏的样子怎么可能撑起他想要的凶狠表情,倒变得有些滑稽。
那人伸出手指,准确无误地弹在他悄然靠近的脑门上,轻描淡写地说:“她一半的功夫都是我教的,哪是你这种茹毛饮血的乡下小子能对付的!”
“我哪里是乡下小子了!”野利达哥耸耸自己身上的黑熊皮,显摆着自己的富贵以力证他其实是个有钱人。
“啧啧啧。”那人也不看他,嘴里咕噜噜地念着:“就你这模样,说是乡下小子一点都不为过!黑熊皮又怎么样,你知道要怎么剪裁怎么穿吗?再说就你那副病得快要死的小身板,能撑出衣服的品味与高度吗?”
野利达哥听着他的嫌弃,郁闷地看着自己身上得黑熊皮,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地握紧自己的双拳,高声道:“我就打下帝都给你瞧瞧!到时候看谁能比我有品味!”
远处似一道雷声飘过,将他的豪言壮语彻底遮掩。
书下的那人毫不犹豫地爆发出“哈哈”大笑,就差再附送几个欢送的巴掌声了。野利达哥没想到老天爷都这么不给面子,气得起身朝账外走去。
“去去去,给老子传令,明天必须攻下这座破宜城。”
亲卫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完全抓不住野利达哥这突发的命令是什么意思。明明他白天时才当众宣布众将都不许轻举妄动,可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见亲卫没有动静,而帐内的嘲笑声还没有完结,野利达哥气得一脚朝亲卫踹了过去。
“还不快去!”
“是是。”亲卫捂住受伤的腿,哭着脸一蹦一跳地离开。
野利达哥这才像是发泄完毕,裹了裹身上的黑熊皮慢悠悠地走回帐中。
果然,翌日起围困在宜城外的犬戎各部发起了猛攻,大有攻不下城绝不罢休的架势。
宜城被围困多时,已是强弩之末,哪里经得起这番强攻。没过多时,城中的议事大厅便传来东西城门失守的战报。
“难道是天要亡我?”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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