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弯弯辞工的事儿,并没有在十三里桥传开,就连杜强父女,也以为杜弯弯还老老实实待在梨城,在食肆帮工呢。
杜瑜一回来,村里人炸开了锅,前几天还议论人家不孝反骨,谁知道今天小娘子就赶着马车带着丫鬟,衣锦还乡了。因为马车是直接赶到杜家门前的,所以邻居们也不知道杜瑜这年关里回家,有没有带什么好的年礼,但是马车在那摆着,想来也不会太差。
杜强是日日盼着杜瑜快点回家,但等到杜瑜回来的时候,杜强却迎来了更大的失望。
“你说什么!你还敢从家里拿钱?!家里哪有钱给你!”杜强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在梨城享福的女儿,居然回家伸手管他要钱!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她,半点福气没享,现在竟然还想要回家拖累他,没这个道理!此刻,不管是他,还是杜李氏,都忘记了之前卞成给的银钱,忘记了前不久他们过的奢侈日子。
“天杀的啊!个白眼儿狼啊!自己在城里穿金戴银享福,回家也不给老子娘捎点好东西,就想着往自己怀里扒拉啊!良心都被狗吃了!可怜我们老两口把屎把尿养大你,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啊!”杜李氏哭的凄惨,嗓门震天响。其实她心里也委屈,自从杜瑜没了消息,杜强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整天没个好脸。杜李氏知道,杜强动了要儿子的小心思,可是自己现在年老色衰,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本事再生个胖儿子啊!
本来这当娘的在家里就没地位了,谁知道自己当宝贝养大的女儿还这么不争气,在城里过那么好的日子,竟然还想着扒拉娘家的银钱。
“好了!没有就没有,哭什么哭!我前段日子没捎银钱给你们吗?!现在我落魄了,娘家也借不上力,你们就真的狠心让我死在外面!”杜瑜越说越委屈。最后也抽抽嗒嗒的坐那里哭天抹泪,跟她娘对着哭。
杜强自从听了杜弯弯的说辞,心里压根不相信自己这个女儿会落魄,那个卞郎君怎么痴迷女儿的。他不是没见过。他自己也是男人,女儿这样的尤物,哪个男人不想,怎么可能舍得丢在一边?!所以,这些都是杜瑜不愿意拿钱的借口。都是骗他们的!
杜瑜哭了一阵子,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己爹妈啥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们一家子都是一个性子,自私凉薄,只考虑自己,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得靠后!
“我和卞成闹了点矛盾,他新鲜上别的小娘子了,所以断了我的花销。你们要是真的不想过从前那样的穷日子,就先想想法子给我凑点钱。我听说城里有人卖都城那边过来的面膏脂粉。有用的紧,等我让卞成回心转意了,你们还愁没好日子?”
要说爹娘从前对她不好,那是假的,相反,爹娘从前对她极好,她也是被当作掌上明珠一般长大的。以前家里条件不少,日子苦,但是爹娘都是打心眼儿里疼她的。可是到了大乾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们开始热切的追求钱财,迫切的希望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父母对她的疼爱早就不如从前,甚至有卖女求荣的嫌疑。
如果说从前是嫌疑,那么现在就可以肯定了......
杜强见女儿说的不像是假的。但是又对杜弯弯的话深信不疑,毕竟她说让杜瑜回来,杜瑜这不就回来了吗?
“我们就再信你一次,日后你富贵了,可要记得你还有爹娘要养!”不管怎么样,女儿现在还是不能得罪的。姑且就再信一次吧!
西南的冬天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随着柳树抽条,草地吐绿,河流开化,人们心里也越来越紧张,因为春天要来了。
都城对西南新制定的税法,早在年关过去不久就开始实施。加上之前西南地广人稀,这次一开春,买地去官衙盖红契人也多了起来,都想要趁着这次新税法多置点家底。
杜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杜瑜凑了点银钱,杜瑜没在家待几天就走了。分地的时候,杜强没再提起杜弯弯,反而是很大方的出钱买了十多亩地,就在他们住的小院附近。
尽管有新税法的缓和,但是地龙翻身的流言威力太大,再加上当初没能有效控制,现在春天了,到处人心惶惶,囤粮囤盐的比比皆是。不是说了吗,产盐的地方也要遭殃!
一时间,梨城的粮价和盐价炒上了天,就这样,市面上的粮食和盐依然断了货。
杜弯弯的左手已经养好了,但是也再没回过食肆。最近,粮盐脱销,她本来想要从系统里弄些粮食和盐出来套现的,却被颜绍严厉制止了。
“你当朝廷不会秋后算账?现在赚的再多,也架不住灾后朝廷让你大出血!还是消停点吧!”
颜绍的意思是,你现在卖的多,赚的多,到了赈灾的时候,那你就多出点力吧!什么?不愿意?行啊!那财产就都充公吧!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单单本朝,就发生过多次。但是利益的驱使,往往会让人丧失理智,所以现在哄抬粮价的商人不少。
杜弯弯听了劝,老老实实跟在颜绍后面准备铺子的事情。她还是有点奇怪,好像从一开始,颜绍就笃定地龙翻身是真的,洪涝不断也不是流言,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为灾后做准备。杜弯弯没有傻的去追根究底,颜绍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没一点儿埋怨。颜绍这些日子还在腹诽,莫非是上次的事情把这小丫头吓着了?明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却死死咬着不敢问。
不过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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