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戈此刻却已经收拾妥当,朝身边的令史点了点头。那位送胡戈进来的官员一直候着没有出去,此时见了胡戈这边动静,悄悄朝站在胡戈身边某个书吏递了个眼『se』,后者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的上前替胡戈背了行李,只等他起步。
胡戈见状,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没有在这种场合下推却,只朝那背着自己包袱之人笑着点了点头,便往门外走去。屋内这一幕几个正在搜身的考生们都瞧见了,没有任何人心起异议又或吱声,他们在搜完身后自家背起自家的行李,视若无睹的离开了门房,朝考场而去。嗯,这有什么好异议的,他们追求的不正是这样的人生吗?就在这瞬间里,胡戈没想到自己糊里糊涂的又做了一回别人的榜样。
在这唐初,朝廷没有专门为科举考试而准备的考场,一般都是在尚书省都堂的廊庑(走廊旁边的小屋)里摆好书案,学子们在这没有门帘的房间里席地而坐,考试的时间是一整天,从早上卯时(清晨五点到七点)到晚上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一般来说开始和结束的时间不会这么准时,早上一般从六点钟左右开考,晚上结束的时间便要看天了,考试之前考场人员允许考生们自带“脂烛三条”,就是说天黑了之后你还没做完试卷的话,你可以点起这三根脂烛继续答卷,待它们烧完之后,对不起,考务人员就要过来强行收卷子了。后来长庆元年时,礼部不知为怎么把燃尽三根脂烛后收卷的惯例改成了两根,白居易为此还上书给当时的皇帝唐穆宗,提意见要他尊重旧例。但即便是允许点三根脂烛,还是有人戏称道:“三条烛尽,烧残举子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参考的考生人人背着沉重的行李包袱的原因,这大冷的天里,你席地而坐得带上取暖的木炭,一天坐在考场里不能出去你得带上事先准备好的食盒,还有饮水用的器具,以及应考用的水墨,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分量可是不轻。
尚书省是极熟的,胡戈不用人带都找得到路径。只是以前为公事而路过长廊边的小屋时,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坐在里面待考的一天,看来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绝对事情。
“胡大人,这是您的考铺,魏大人吩咐过了,给您准备一个单间,你先进去休息片刻,一会有人会给您把试卷送来!”那书吏把胡戈领到廊庑下后,先把包裹轻轻放到房内一角,然后起身恭敬的对胡戈说道。
胡戈笑着谢了,待此人告退后,他来到此间考场唯一的书案前,面向大门席地而坐,闭目养神,静待考试。
这时一阵凉风袭来,倒叫身体一向强健的胡戈打了个寒颤,心道自己刚刚坐定,就受不了这寒冷,这一天捱下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唉,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脱民入官,从古至今,都不曾简单过。
胡戈起身伸展了一***体,顺便打量着这间不到十个平方的小屋,他见屋内一角摆放着一个铁质结构的大盆,上面摆放着一个细而长的铁夹,知道这是盛放木炭的工具,他走过去将其搬到书案之旁,又取过自己笨重的包袱,搁在地上,从里面取着物件。
最外面是一些简单的吃食,和考试用具,分别用不同的布包裹了,胡戈一边心感老管家的仔细,一边继续往外掏着,中间放着的是吃饭饮水的器具,他将它们全部取了出来,剩下的便是那又沉又重的木炭,胡戈望着它们略略沉思了一会儿,便端起铁盆,走出屋外。
他知道光凭自己在屋里慢慢点火是点不着的,便准备出去借个火,正好长廊的尽头有军士正在分发红透了的木炭做火引,胡戈过去借了几根打好底,这才折返回屋内,慢慢往上面夹着未燃的木炭,忙活了一阵,他又出门取了水,在火上煎了茶,这才悠哉悠哉的等着试题分发。
“咦,是什么这么香啊!?”
茶叶散发出的香气引来隔壁考铺一人伸出头来探望,见是胡戈,那人笑道:“兄长,却没想到我们竟是一墙相隔啊!”
胡戈一见此人,呵呵一笑,邀请道:“这茶一会就好,兄弟何不取了杯过来同饮?”
“小弟正有此意!”这人正是麴智仁,只见他直接朝胡戈考铺内走来,手上显是事先就拿好了杯子,胡戈见状一笑,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席之地。
那麴智仁笑嘻嘻的坐了,把鼻子凑到茶前闻了闻,十分惬意道:“这种好茶,在我国中却是难见,兄长好福气啊!”
“那你就多尝尝,茶叶我给你留一半,等下喝完了也好自己煎煮,考试时也能御御寒,暖暖身子!”胡戈笑道,他知道西域不产茶叶,而最近这十几年来,中土实行的是封关政策,正常途径根本没有商人能够带货出关,就连那著名的唐玄奘,都是私下里偷偷出的关,这种行为放在现在来说,就叫偷渡。
麴智仁是个爽快人,也没推却,只是笑着拱手谢了。
被这茶香一刺激,这时胡戈腹中却有些饿了,因为早上起得太早,实在没有食yu,所以随便吃了点东西,于是他取出老管家给他准备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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