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柔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让众人生生止了步,清澄回眸去瞧,见那柳昕居然并未作假,将那锋利尖锐的瓷片滑过颈喉,鲜艳刺目的猩红汩汩流淌,浸透了柳昕前襟。
甄逸循声望去,亦是柳昕惨烈赴死的场景映入眼帘。
若月同妩娘目瞪口呆,陆平也松开了林大夫。
“林大夫,救人。”云淡风轻的口吻,甄逸心底无丝毫怜悯、同情,柳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套路于甄逸眼里不仅一文不值,反而掉价,仅余的一缕情绪只是不耐烦再看她母女二人一味胡闹。
林大夫手脚发抖领了命,上前去帮宁怀柔抬起柳昕置于榻上,随即马上施救。
“丫头,走罢。”甄逸看向清澄,面色和缓许多。
清澄闻声即刻收回思绪不再犹疑,抬步上前,径自替甄逸推行轮椅。
“宁清澄!”宁怀柔一声大喝唤住清澄,继而于榻上起身,眸色血红、面目狰狞。
清澄闻声定住,面向甄逸等人宽慰道:
“你们先回去照料爹爹罢!我同她也该理清些往日纠葛,在此做个了断。”
甄逸闻言蹙眉,垂眸思忖了片刻,继而抬头同清澄眉眼相对,两人似乎都知晓对方何意,甄逸这才颔首应允,吩咐众人退离。
将出东苑时,甄逸侧头对若月道:
“若月,本王命你守在此处,时刻留心王妃处境,若有不妥,及时来报!”甄逸眸色不善,脸色晦暗,初次对若月下了重托。
“是!奴婢定会保王妃毫发无损!”言毕,若月目送甄逸一行人离去,自己再度返回前厅,附耳贴于内堂门框上,谨慎聆听着屋内的任何动静。
“现下没了旁人,你大可一吐心中不快,说罢。”清澄忍着腰际伤痛,并未落座,而是同宁怀柔对立相谈,面色恬静。
林顺喜此刻也闻出了浓重火药味,奈何自己无处退避,只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焦头烂额的为柳昕止血。
宁怀柔闻言冷笑,双目投射出的痛恨泛滥成灾,嘴角似哭似笑,环绕清澄边行边道:
“自你诞下,便永远压我一头、胜我一筹!比相貌:我逊你几分;比诗书:你天赋异禀;比亲情:你宠命优渥;比姻缘:我便是个笑话!我前世欠了你多少孽债?老天才将你送于我身边,日日折磨我、羞辱我!”
清澄闻言只觉宁怀柔可悲,直白坦言道:
“我从未有意同你争抢,你适才所言皆是你自己心魔作祟,非得一厢情愿同我攀高较低罢了。人生在世不称意,便要怨怪旁人压了你的风头?若想世人让你、敬你、避你、服你,便得自谦、自爱、自省、自重!试问你凭何目中无人,旁人又为何将你贡于神坛?莫把自己看得太过贵重!”
清澄一席劝谏并未骂醒宁怀柔,反而直戳宁怀柔短板,激起了宁怀柔满腔嫉恨。
宁怀柔欺身上前,紧紧揪住清澄衣领痛斥道:
“我自恃高傲?我目无尊长?我不懂为人之理?你便纯洁无瑕,贤惠得体;谦谨孝躬?我的好大姐!你连骂人也要变着法儿的抬举自己?如此巧言令色、不知廉耻!与我又有何区别?”
清澄抻开宁怀柔,打量宁怀柔的眼神似在打量一无药可救的病人,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
“我不觉自己何处强于你,但你我确有区别,那区别便是——你活给别人看,我活给自己看;你期冀万众瞩目;我仅求痛快安稳!”清澄目光淡然,语气不轻不重,见宁怀柔仍旧不忿,还欲强词夺理,清澄索性撂下战书:
“我知你视我为假想敌,欲将我除之而后快。你不择手段、不惜人命!只为满足自己那可叹的虚荣……”
宁怀柔闻言目光有一闪而过的惊慌,随即强装镇静,正要矢口否认……
清澄抬掌作噤声手势,面色肃穆,继续谴责道:
“不必惊慌,你同你娘手上沾了多少人血?你该比我心里明白!兰草是何下场?夕颜因何枉死?我起疹的花粉自何而来?歹人绑我一事乃何人于背后苦心积虑?你权当我不知?宁怀柔,人在做、天在看,有因必有果!你若还执迷不悟,我便应战。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清澄将宁怀柔母女二人以往所做的龌龊勾当悉数捅穿后,再度以审视的目光瞥了已经走火入魔的宁怀柔一眼。
宁怀柔闻言不再叫嚣,反而平静许多,目光扫向柳昕用来自刎,现被扔于近前的碎瓷片,起了杀心……
“我母亲被你逼迫才走投无路,你走前该探探她才是。”宁怀柔话锋突转,清澄虽觉出怪异,但未出言反驳,转身走近榻前稍作端详,权当向善若水。
宁怀柔悄然捡起瓷片,缓缓靠近清澄,正欲推手往前刺去时——
“二小姐!小的只怕无力回天啊!”林顺喜愁眉苦脸向宁怀柔回禀,宁怀柔闻声唯恐清澄瞧见,忙将瓷片藏于身后,才道:
“废物!怎就无力回天!你先前不是替娘亲止了血吗?”宁怀柔气得怒骂,仅觉林顺喜畏惧甄逸权势,因而不敢全心全意施救。
“二小姐!小的绝不敢打诳语!二夫人这伤口深可见骨,刚被抬上榻时,意识不明,知觉浅显!小的不仅以创伤药为夫人止血,更辅以针灸为夫人提气!许是……许是夫人知觉回转,不堪忍受,便了失了求生意志!夫人一旦放弃,任何人皆无力施救啊!恳请二小姐放过小的吧!”林顺喜伏地不起,连连告饶。
清澄闻言微阖眼睑,心底暗自为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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