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各屋都亮起了灯。
黛玉和宝玉一直待在屋子里说话,丫头们不敢进去打扰。
从窗户上透出来的影子,能看出黛玉在不停地说,说到激动处还带着手势,而宝玉一直半躺在床上,有时候点头,有时候摆手。
两个人从当今朝堂的局势,到朝廷对宁荣二府的真正态度;从宁荣二府一代不如一代的现实,到形势急迫的担忧。
中间穿插着对其他家族的分析,还有生为男儿如何才算不枉一生的感慨。
黛玉把自己从红楼梦里看到的结局都变换个形式讲给了宝玉,直听得宝玉从散漫,到沉重,从震惊,到警醒……
最后,黛玉问宝玉:“宝哥哥你自己说,是躲在家族羽翼下过一天算一天,一切都听天由命好?还是及早站起来,为家族更为自己未雨绸缪得好?你觉得哪种活法更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哪种活法更算是不白来这世上一遭?”
留下这句话,她施施然走了。
宝玉盯着床顶,想了很多很多,良久,才默默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
酉时刚过,月光洒在地上,黛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没让宝玉通知丫环们送她。
近得转两个门就能到,黛玉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这古代的冬夜是那样的清冷,但是月亮也出奇的美。
她仰着脸,沐着月光,心里空落落的。
想家,想父母,想同学朋友。
一股香味淡淡地袭来,黛玉没动,她知道是谁。
果然,身后那个人也仰着脸,看了会月亮,忍不住纳闷地问道:“你在看什么?除了亮一点,我真没觉得有什么看头。”
黛玉不想理他,转身便要走。
北静王一个箭步拦在她前面。
“站住,你还没和我说话呢。”
说起这个,他真的很委屈:“你知道我在屋顶等了你多长时间?他那么大个人了,还得你来教着做事,跟这样蠢笨的人有什么好聊的?你竟然和他说到这个时候,这么晚了不是应该避嫌吗?”
黛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怼道:“你避嫌了吗?昨天到沐浴房你避嫌了吗?今天到这里来你避嫌了吗?好歹我和宝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亲兄弟姐妹也差不多,你呢?你可是外男,你跑到这里来算怎么回事?”
不爱说他,还真当自己就有道理了?
从他突然出现在沐浴房的时候就生他的气,没想到今天又这样跑了过来,真当她是随便的人,想怎样就怎样了?
这是个什么王爷这么不懂道理?赶明儿非进宫问问太上皇不可。
黛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北静王在背后沉默,过了一会说道:“我不方便被人瞧见,只能这样来见你,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句话竟然让黛玉的心里突然动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动了一下。
便接着又走了。
不是她心肠硬。
一个不明身份的王爷,一个不属于这个世代的大学生,两个人南辕北辙,相隔的不仅仅的时空和身份的距离。
更何况一直到现在,她都依旧存了要回现代的想法。
只是时机不成熟,她还得在这里待些时日,在这些日子里,她不能爱上任何人。
……
夜阑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北静王身后,听着丫环招呼黛玉:“姑娘回来了,老太太说您照顾二爷辛苦,给您留了酥酪,让您吃过了再去歇着。”
“好,我知道了,”黛玉小声道:“老太太歇着了没有?
“歇着了。”
夜深人静,屋子里的灯一个接一个暗了。
夜阑小声道:“主子,天冷,回吧。”
北静王好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夜阑:“究竟怎样才能让她动心?”
“咕噜咕噜”,一群鸽子挤成一团,在鸽子屋里睡觉,被吵醒的几只不满地骂了两句“神经病”,然后转个身,又挤进去睡觉了。
……
第二日一大早,黛玉便为宝玉换药去了。
昨晚的那席话,算是她和宝玉之间的秘密,今天见面,明显感觉到宝玉的精神面貌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目标的人,精气神上就带了那股子劲,总之黛玉觉得宝玉的眼神,是坚定的,是有信念和力量的。
刚准备为宝玉解腿上的包扎,王夫人就进来了,身后是宝钗,宝钗手里端着一个暖盅,应该是炖了什么汤。
黛玉对王夫人行了个礼,转身继续为宝玉去解绷带。
绷带一打开,缝合的伤口肿胀得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蜿蜒展现在她们眼前。
上面还有丝丝血迹,实在是有些瘆人。
王夫人捂着心口,冷着脸对黛玉道:“你看看你缝的,都是什么鬼东西?难看成这个样子,也敢说自己是医圣传人?真是吹牛不怕闪了舌头!”
宝钗低着头,藏起偷笑的心情,反倒是宝玉很不好意思,紧张地看一眼黛玉,对王夫人道:“太太别这么说话,我觉得林妹妹给我治的很好,不然我失的血会更多,恢复就没有这么快了。”
“我的儿,”王夫人坐在宝玉床边,疼爱地理了理宝玉的头发,说道:“你恢复的快哪是她治的好,还不是你宝姐姐关心,亲手炖的补血汤好。”
一边说,一边接过宝钗手里的汤递给宝玉,“趁热喝吧,午饭的时候还得一碗。”
黛玉权当没听见,为了外祖母和宝玉,她不想和王夫人这种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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