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变故,无休无止的背叛,没完没了的利用,漫无边际的折磨,沈非念在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时,终于濒临崩溃。
她一直觉得,人活一世,别的不重要,重要的姿态一定要好看,一定要活得漂亮自在,旁人如何说她都不放在心上,她自是快活逍遥爽了就好。
所以无论她面对多大的变故,多少的意外,都能保持优雅,冷静应对。
可现实是,她终于快要被无止无境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还在海上,织巧刚确认得了血症时,沈非念就起过疑心,怎么就那么巧呢,怎么就只有沧京的大夫可以治好她,怎么沈澜弦就那么笃定到了沧京织巧就会好起为?
可那时的情况如此危急,沈非念只要能救活织巧,便什么都不愿多想。
那可是败血症啊,便是放在现代,也不是什么容易治好的恶疾。
她又怎敢拿织巧的性命作赌?
可是沈澜弦啊。
沈澜弦,到底没让她“失望”。
事已至此,沈澜弦再作隐瞒也毫无意义。
“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沈之楹和沈之杏两姐妹设计将你送去勾栏之地,欲图毁你清白的事?那时候我与寒川去救你,可推门进去,倒在地上的却是那个猥琐之徒,我那时便觉出不对劲,我问你,是不是会蛊术,其实,那叫摄念。”
“我曾在一本古医书上看过此等秘术,我以为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直到后来,我暗中发现你多次使用此术,便断定了,你会摄念之术。”
“被摄念之人心中所想万般秘密无处遁形,而我身负多重隐秘,不得不防,所以苦寻破解之法。你对我用摄念秘术那天,便正好派上了用场。你问我是不是襄朝细作,可有做过损害大乾利益之事,还问我喜不喜欢织巧。我说我不是,未曾,不喜欢。”
沈澜弦拖着沉重的步子上前,眼中破碎的泪点如裂开的星光,“如今我再答你一次,我是,做过,不喜欢。”
沉闷的钝痛碾过沈非念的心脏,痛得她要窒息般,“你做过什么?”
“比如说,当时诸国会晤,傅老病重,就是我做下的。那毒根本不在砚台上,是我下在他房中的花蕊里,迟恕跟我说,使傅老不能会谈,让你主掌大权,于是我就去做了。”
“还比如说,我通过你知道无妄亭就是顾执渊细作的潜藏之地,姬颜卿便是无妄亭亭主,将此事告之了迟恕,他才能绕过无妄亭安插诸多细作进入大乾。”
“又比如说,我将你在大乾盛京所经历的种种事情,还有你的态度告之迟恕,他推演之下,知晓你总会被逼离京,才会送出逐浪号给你。”
“沈非念,我罪该万死,不作辩驳。”
“但我从未将你会摄念之术的秘密告诉旁人,你也不要告诉别人,他们会杀了你的,就算是迟恕,他也会杀了你。”
沈澜弦说了许多,却没有说,当时他有机会进宫当太医时,他再三思量后还是回绝了此事。
若他真是一心想做个好的细作,为迟恕提供更多的情报,宫中才是朝庭一切机密的核心,他身为太医更是方便行走宫廷,但是他没有。
他更没有说,他亦无路可走。
这些解释在沈非念面前,实在是太过苍白无力。
沈澜弦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沈非念只觉得浑身疲惫,无由来的酸痛让她提不起半分力气。
可黄雯的惊呼声让她回神:“织巧!”
沈非念猛然抬头看去,才发现织巧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她坐在床榻上,抱着被子,怔怔地流着泪,直直地看着沈非念,一张小脸惨白无人色。
她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知道她病了这么久其实是沈澜弦给她下的毒吗?
她该有多难过?
沈非念脑子里瞬间充满了这些问题,以至于让她忘了发声。
可织巧,乖巧懂事的织巧,伶俐忠心的织巧,只是揭开被子走过来,病瘦的身子靠住沈非念,纤细的胳膊轻轻地抱住她:“不难过了,姑娘,咱为了这样的人难过,不值得。”
沈非念忍了许久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哽咽失声。
就连黄雯亦忍不住别过头去,酸了眼眶。
次日,迟恕亲自上门。
沈非念一宿没睡好,却不肯失了风度和仪态,精心描了一番妆容又挑了衣物,才出来迎他。
她年岁长开后,模样本就明艳,精心打扮后,更是嚣艳逼人,锋芒之盛令人不可直视。
与迟恕同来的严绍川见此,心下叹息,沈非念这姿态已摆明了态度:她生来桀骜,绝不任人摆布。
可今日迟恕此来……就是来摆布她的呀!
“半瞬寒丝呢?”沈非念开门见山地问。
迟恕唇角生扬,含起笑意,十分温和体贴模样:“在无水岛,我此来,是送沈姑娘前去取药的。”
“所以沧京并不是你们这些人的最终目的,你们要让我上无水岛,是吗?”
“是的,沈姑娘爽快人。”
“我若是不呢?”
“沈姑娘有所不知,那日来替织巧姑娘看病的大夫,在织巧姑娘体内种了些不太好的事物。”
沈非念难以置信地看着迟恕。
“你已经安排了沈澜弦,竟还要多此一举?”
“沈澜弦固然是很好,但是,不够好。沈姑娘经历诸多事项,想来也能理解,凡事留后手,总不会有错的道理。”
“我若不答应去无水岛,不光沈澜弦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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