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乐醒来时,鼻尖周围萦绕的是消毒水的气息。
这里是医院,她的记忆混乱不堪。脑海中唯一记得的是沙滩上,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见左乐悠然转醒,陆彭博急忙抓住了左乐的手。
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是:“欢欢,你感觉好点了吗?”
左乐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头顶上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既然醒了,就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吧。”
左乐没力气去看这个人,只觉得他的声音格外讨厌。
“警官,法不外乎人情。您好歹让她休息休息再回答你们的问题吧。”陆彭博一个没忍住,烦躁地怼了一句段落一。
“你们不想早点破案就算了。”
说完转身走了。
方芝芝觉得尴尬,对陆彭博道歉后急忙追了出去。
左乐的眸子将屋内的人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陆彭博的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她问道。
“欢欢,你听到一定要支撑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陆彭博的眼眶发红,不敢对着左乐欢的眼睛。
左乐知道,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你说吧。”
左乐此时的冷静,她自己都害怕。
“乐乐昨晚跨年烟火之后就不见了,没人发现她去了哪里。今天早上园丁去整理沙滩的时候发现了她…死在了沙滩上……就是她平常喜欢坐的沙滩椅那边。”陆彭博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喉间低沉的哽咽显示出了他的悲伤。
眼眶里的泪水飞速滑落,一滴滴地砸在枕头上。迅速晕染了一片又一片。
“你放心,欢欢,我一定会让警察查出乐乐被害的原因。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陆彭博的手死死抓着左乐的手,似乎是想给她慰藉。
可左乐却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吃力地将手抽回去,闭上了眸子。
她不想说话,此时此刻,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左乐,也不想看一眼这个虚与委蛇的姐夫。看一眼都恶心。
陆彭博有几分尴尬,收敛了一下泪水和伤心。
站起身来去给左乐盛粥,“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你好些了,我们一起去送乐乐最后一程。”
左乐心底是无尽的苦笑。
他口口声声爱着姐姐,却连自己、姐姐谁是谁都分不清。
真是无尽的嘲讽。
——
如果她早知道那天晚上的跨年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她一定好好听话。
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
爸妈走了,她在这世上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
姐姐走了。
她就真的孤苦无依,再无血脉相依之人。
棺材里的姐姐,已经换上了得体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丝毫死亡的气息。
左乐甚至觉得下一秒,左欢就突然坐起来,然后嬉笑着和自己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
但左乐知道。这次,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眼泪决堤,情绪失控。
左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你起来啊!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你算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哭的太伤心绝望,周围人都拿着手帕开始擦眼泪。
只有一个人例外。
段落一扶了扶眼睛,拉了一下帽檐。嘴角撇了一下。
“生死不是人间常事嘛,何必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失态。”
方芝芝拿着餐巾纸偷偷抹泪,听到段落一这么说。真是恨不得给他俩拳头。
“段大,您真以为世上的人都和您一样,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心没肺没同理心。”瞥了一眼他,方芝芝讽刺道。
“我无法理解。”段落一眉头颦起,语气中都是疑惑。
“不理解算了,您好歹管管您毒辣的嘴。这话要是让被害者家属听到,肯定要拿刀子来捅死你。到时候我躲远点,免得伤及无辜。”方芝芝说完,身子缓缓地挪开了几步。
段落一笑笑,没说话。
他就是无法理解人们对生死的执念。大自然规律,世界推演进步的必经之路。
不想在这个话题里投入太多思绪。
段落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葬礼上。
最后瞻仰遗容,段落一的眼角好似锋利的刀子一样,将每个人的反应和表情都刻入了心底。
“也许凶手根本没来。”方芝芝看不出任何异样。
“会来的,很多凶手都喜欢回到案发看看自己胜利果实。左欢躺在棺材里,就是ta的胜利。”段落一的手轻轻抚摸下巴,眸子一动不动。
方芝芝不懂,“我只知道解剖,这些推理还是交给你吧。”
突然,段落一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给左乐化妆了?”
“本着对尸体的尊重,我解剖完都会尽力回复她原本的样子。这是一个法医的职业操守。”说到这里,方芝芝有点得意。
“哦。”
段落一冷淡地回应了一句。
“你问这个干什么?”方芝芝追问。
“因为每个看到左乐遗容的人脸上都是那种惊艳的诧异。我本想大家都在诧异什么,结果都在诧异你的化妆技术。”
段落一叹了一口气,“走吧。”
“不看了?”方芝芝问。
“那个左欢一直在那边干嚎,影响我思绪。”段落一好几次都被她的哭声搞的心烦意乱。
“您一向是稳如磐石,还会怕一个女人的哭声?段大,你变了。该不会对人家有夫之妇动心了吧?”方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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