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素妆院一片愁云惨雾。
进进出出的奴仆都满脸惊慌。
在素妆院门前站着伺候的人,更是个个屏气敛息,大气儿都不敢出。
生怕一不小心惹了无妄之灾。
安溶月身边伺候的韩嬷嬷站在廊下偷偷抹着眼泪。
杨少晗长到十二,安溶月才又怀上这一胎,都已经四个月了,现在却没了,岂不让人惋惜。
刚刚从扬州府赶回来的杨讯黑着脸站在妻子的床前,心里痛惜难当,却强忍着劝慰妻子。
杨一晗不顾家人的阻挠守在母亲身边伺候。
安溶月抬了抬眼,对杨一晗道:“你妹妹怎么样了,今天大夫看过了吗?惊吓的可好些了,有没有找神婆来看?”
杨一晗听了此话,狠狠的道:“母亲还挂念着她,这祸事还不都是她惹出来,若不是她缠着母亲要看什么灯会,母亲怎会遇到这样的事,她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站在一旁的杨讯没有说话。
安溶月轻声呵斥道:“不许这么说你妹妹。”
杨讯侧头对杨一晗道:“你先出去吧,我跟你母亲说说话。”
杨一晗听了此话之后,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身便气呼呼的出了门。
杨讯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用了。
孩子已经掉了,再怨谁惩罚谁,孩子也不会回到安溶月的肚子里。
杨一晗出去之后,他回过身一撩袍子坐在了安溶月的床边,低声道:“月儿,你现在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便不要操心了,少晗自有其他人照看着呢。”
成亲二十年了,杨讯在没人的时候还是像最初时那样称呼安溶月的乳名。
躺在床上的安溶月听了此话,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落在五彩莲花闪缎枕上,瞬间便将枕头浸湿了一片。
她听得出杨讯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怪她没有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杨少晗今年十二了,她才又怀上这个孩子,如今没了,对于子嗣艰难的大房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杨讯这样,她也能理解。
杨讯见她落泪,忙伸手用拇指将她脸上的眼泪擦了,安慰道:“快别难过了,我们还年轻,有人还在半百之年得子呢,我们才四十不到,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安溶月听了此话,苦笑了一下,不想与他争论,只是道:“别让人为难少晗,这都是我的命。”
杨讯知道安溶月一向宠着小女儿,便道:“怎么会,她还是个孩子,贪玩是有的,况且惊了马车是意外,我怎么会怪她。”
意外!
安溶月似有若无的点点头,“此番多亏荣裕丝织行的人出手拦住了马车,可打点酬谢了?”
“这些事你便不用操心了,父亲已经找了二叔,明早二叔便派人登门致谢。”杨讯给安溶月掖了掖被子道,“你只管好好静养,家里的事情先让老二媳妇辛苦几天,你把身子养好了是正经。”
安溶月闭上了眼睛长叹道:“好。”
杨讯嘴里说的老二媳妇,是杨家二房杨泽的长子杨诺之妻钱氏。
现在金陵杨家是原三朝阁老杨森一脉。
杨森育有三子,杨清、杨泽、杨源。
如今杨森早就过世了。
杨清与杨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杨泽是庶出。
序齿杨清最大为长房,早年官至知府,后因年事高辞官归老,杨泽次之,一直在金陵搭理族中的恒产,杨源最小,今年只有四十七岁,现在德安府任通判。
这个钱氏别无所长,可是却为杨诺生了三个儿子。
这让出身显贵的安溶月也忍不住羡慕。
听说让钱氏暂时主持中馈,安溶月便放心了,道:“还是跟平常一样,让一晗在旁协助吧。”
钱氏出身商贾之家,没念过什么书,些许认识几个字,有的也只是小算计,安溶月从来都不与她计较,让杨一晗在旁看着点也就够了。
杨讯此生都没有对安溶月说个“不”字,这事自然也不会驳她:“好,我自会与母亲说去。”
杨一晗气冲冲的出了素妆院之后,便朝着杨少晗的鸣琴居走去。
杨少晗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了。
旁敲侧击的得知,此时正是大汉圣德十八年,正月十九日,她刚刚的过了十二岁的生日。
正月十五既是元宵佳节也是杨少晗的生日。
她也回想起来十二岁生日这天发生的一切——
原本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饭赏月,她听四婶说外面有灯会,热闹非凡,便央求了母亲带她到外面去看灯。
安溶月以为腹中的孩子四个月了,已经坐稳了胎,况她在家被拘了三个多月也想出去看看,便带了杨少晗坐车去看花灯了。
不想却惊了马车。
杨少晗眼见着那个高悬的如意莲花灯从空中飘落,侧歪变作一团火落在了马背上,马儿受惊,疾驰了几十丈,他们的马车才被人强行拦住。
她的母亲安溶月因此而小产,从那以后,母亲便再也没有生育过。
从此之后,杨家的人便越发的不待见她了。
杨少晗正盘膝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佛经想事情想的出神。
房门被“咣当”一声推来了,杨一晗带着一个嬷嬷,两个丫头,怒气冲冲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杨少晗记得前世她离世前,见到的唯一的亲人便是姐姐杨少晗。
当时姐姐虽然气极,可是还是想让姐夫姚明鑫救她。
可见姐姐不过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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