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诗蝶,快让他们开门啊!”景发仍不死心地朝元诗蝶大喊。
“对不起,他们说的有理,希望你也要以大局为重,放心,我会找到倪程,让他想办法过来治好你们的病。”说完,景发听到元诗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爷爷的,我没病啊,治个屁啊,快放我出去啊!”景发攥紧拳头,猛敲大门,但这是一道铁门,你用的力有多大,它给你的反作用力就有多大,手敲疼了后,就改用嘴大声嘶吼,但没有一个人应答。
这段时间以来,门口的守卫听惯了这些喊叫,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不甘心等死的病人像景发一样发疯似地敲打大门,哀求自己放他们出去。
起初,他们听着这些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心中也是痛苦不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职责所在,只能充耳不闻,久而久之,那颗心也就渐渐麻木。
喊了一会,景发只觉得喉咙发痒,于是最后再大声骂上几句后,便走到院子里的一块假石旁坐下休息。
他可不想走进正堂,一是因为里面气氛太压抑,二是心里还是想尽量远离这些病人,因为连他自己也不肯定是不是真的会染上这种怪病。
但是老天爷很不给他面子,就在这个时候,哗啦啦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滴落到景发头上,砸得他连眼皮都睁不开。
无奈之下,他咬着牙跑进正堂,找了个角落坐下。
屋外,雨滴落在铁网上,砸到铁钉上,想起乒乓脆响,热闹喧嚣。
而屋内,每个人都是静静躺着,没有说话,甚是连咳嗽声都被雨声全部盖过,一片死寂。
他们知道来到这里,自己就已经死了,既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那任何事情都是多做无益。
反正是死,还不如静静地等着死。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并不是全部。
过了一会儿,忽然间,景发听见屋里有个人哭了起来。
那是一名年轻男子,他将头埋进双脚中,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大声,哭得所有人都朝他望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没有人上前询问原因,也没有人过去安慰几句,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坐在离景发不远处的一名老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孩子又想他母亲了。”
难得听见有人开口,景发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母亲呢?”
老人原本只是自言自语,但没想到有人接了自己话,他有些好奇地扭头望了景发一眼,认出对方正是刚才被人抓住脚踝的那人,眼神中立刻流露出悲悯的表情,叹道:“年轻人,进来后,就不可能出得去了,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所以那孩子才会哭,因为他再也看不见他母亲了,但是他却很想再见他母亲一面。”
“他出不去,但是他母亲可以来看他啊!”景发追问道。
听完景发的话,老人摇摇头:“进不来,镇长不允许,即使有人不怕得病,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和亲人多过两天,这样镇长也不同意。”
“镇长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听完老人的话,景发想起自己也是被强行留在这里的,顿时一股怒火燃上心头。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官场,年轻人你不懂,死的人太多,对镇长的官途影响不好。”老人叹了口气,眼神逐渐空洞,似乎陷入一场极深的回忆中。
慢慢地,老人开口轻声说了句:“我也想回家看看我孙子。”
听完老人的话,特别是最后那句声音轻到仿佛只是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一股热血冲上景发大脑,他猛地站起来,走到那名仍在大声哭泣的年轻男子身旁,扶住肩膀,一把拉起身子。
“别哭了,发爷我带你出去见你母亲。”
男子止住哭声,挠了挠耳朵,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景发淡淡一笑,转身往屋里环视一圈,提高音量:“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如果在临死前还有什么亲人、朋友要见的,发爷我统统一起带走。”
景发的话如黑暗中的一颗小火星,不断点燃众人心中本已熄灭的火种。
那颗进门后就已停下的心又慢慢地猛烈跳动起来,渐渐地,有人不再躺在地上,而是慢慢站起身子,握紧拳头,轻声喊道:“我想见儿子一面。”
“我想再看看小莲。”
“我想我们家的大黄狗旺财。”
“我想……”
……
站起来的人逐渐说出了自己想见的人或是狗,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中气一个比一个足。
直至最后,众人的声音盖过了屋外的雨声,一股蓬勃愈发的生气重新回到屋内。
“没人能替我们做出选择,镇长不行,老天爷也不行!”景发握紧拳头,一身正气地说道。
“对,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要死我也要死在家里,不要死在这里!”
现场的气氛迅速被景发带动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是,我们该怎么出去?”这时,原先跟景发说过话的那名老人站了起来,轻声地问道。
老人的话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刚刚升起的那团火,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到景发身上,希望这个发爷能再给自己一个希望。
只见景发嘴角微翘,伸出食指指指天空,笑道:“老天帮了我们一次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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