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声渐渐停歇,天空中的辐射云也飘得很高很远,以至于清冷的月色得以重回这片土地。
这个名为奥泽尔的港口城市经历那次灾难后又在城市旧址上生根发芽,目前又具备了城市的规模,几条灯火明亮的主干道已经大致勾勒出了城市的轮廓。
宁安他们被安排在港口区的一座城堡酒店里,这一回薛老板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慷慨,补给的事完全交给了港口的服务中心,虽然这需要一大笔钱。
手里握着装着麦芽酒的锡壶,宁安穿行在街道两侧安全玻璃隧道里,这种玻璃隧道如同蛛网一般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遮挡辐射,伟大的劳动人民总能想出各种办法来应对大自然的恶意。
人潮拥挤,宁安被人故意撞了一下,有只纤细的手伸向了他的口袋,这里面有几枚金币和银币,刚刚买酒时兑换的。
这个动作虽然很快,但在宁安看来犹如童稚,所以被宁安捉住了。被抓起的钱币又重新滑落在宁安的口袋里。
“松开!”
竟然是个女的。
头发蓬乱,衣衫褴褛,露出来的肌肤是赤红色。很显然有过暴露辐射中的经历,像这种人,如果不能接受到有效的医疗,活不多长时间。
宁安没有松手,他好奇这个女孩为什么没有被城市执法者驱逐。
稍不留神,他手腕一丝疼痛,女孩一口咬了上去,不声不响,像是惊恐愤怒的小猫。
只是宁安现在的体质,就算拿着小刀也不一定能划破肌肤,所以女孩感觉像是啃在有温度的钢板上,牙齿差点崩坏,心里更是怒骂不已。
偷盗不成,女孩就想赶紧溜,可是手被钳制着。
于是她又吵又闹,说着听不懂的话,大概是在骂人吧。
玻璃隧道里的路人喜闻乐见,他们讨厌这群行窃者,甚至愿意将他们推出玻璃之外。所以,接下来宁安该怎么处置这个女孩,成为路人围观的焦点。
宁安发现女孩会有意避免扭动到腰部,衣服上的破洞和血迹可以看出应该是有旧伤尚未愈合。
所以宁安故意碰了一下那个地方,女孩瞬间皱眉,但是没有喊痛。她突然在不合脚的马靴里抽出一个小巧的匕首,咬着牙在宁安面前乱挥,又不敢真正刺伤宁安。
并再次恐吓道:“松手!”
从女孩身上传来的力气远远超出常人,尤其是她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好像是令人绝望的深渊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宁安突然恶狠狠地说道:“别乱动,不然把你交给执法者!”
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神里不再有光,也不再挣扎。
宁安松开了手,她也没有逃离,瞥了一眼宁安的口袋,然后拽着宁安朝着市外走去,那个方向有个小型垃圾处理场,可以养活不少寄生于此的人。
玻璃隧道的尽头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建筑体,不知道为何没有在那场灾难里被摧毁,里面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廉价的消毒水可能被滥用。这里就像旧时期拥挤的医院,走廊里住的都是人。
这里的人们每天都在为吃什么而努力,从市中心送来的垃圾里有残羹剩饭,这是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食物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其他的都是空谈,所以他们看向穿着整洁的宁安时,像是看待什么稀奇动物。
从老人和小孩的目光里,宁安只看到了贫富差距,还有人权。
这个世界既然有光明的一面,自然有黑暗的一面,而人类发展的目标是驱逐黑暗,抹平任何不和谐。书上说的很好,道理也很透彻,但任重道远。
女孩带着宁安来到一个破旧的小房子,生锈的金属门要废很大力气才能推开,里面灯光昏暗,一扇没有玻璃的窗户被透明的发泡剂填充着,虽然可以让光线照射进来,但是削弱辐射的能力很有限。
迈进这个屋子的第一步时,安宁佩戴的影卫专属智能腕带就发出辐射超标的警告。
宁安皱了皱眉头,他看到一个男人躺在脏兮兮的床上,手脚被破布盖着,眼睛半睁,脸色灰白。
女孩拉着宁安的胳膊,焦急道:“我哥哥,他病的厉害,求你救救他,你有钱,可以送他去医院的。”
她又坐在床边,对着那个躺着的人说:“哥哥,我可以送你去医院了,你多睡一会儿,等你醒来病就好了。”
宁安突然觉得很难受,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女孩毫不知情。
“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哥!”
女孩一下子慌了神,眼泪就流了出来,不停地摇晃男人的身体。
冰冷的事实很残酷,女孩哭的撕心裂肺,跪在低矮的床前,直到没有力气。
宁安脱下外衣给女孩披上,静静地站立许久,直到女孩再次小声啜泣。
他上前用布盖住了男人的脸,把女孩扶起坐在床沿上,道:“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女孩摇了摇头。
根据俄联邦灾后管理条例,为避免疫情传播,死亡处理时间不能超过一天。
宁安用一袋压缩饼干找来了几个人,让他们帮忙处理后事,直到骨灰撒入波光粼粼的赛博纳尔河里,女孩还是浑浑噩噩的。
夜间,这座滨海小城总会响起柔软的风琴声,听人说这首名为《咏春曲》的曲子是一位羁旅此地的音乐家,向这座城市倾诉思乡之情。曲调平和悠扬,如人团聚,如沐春风。
宁安的手里攥着一枚嘉德金币,这笔钱可以让女孩在这座小城里有个住处,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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