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宝能够感受到的,是带着一股冷意的审视。
坐在屋内的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正在用和方慧珍初见郑晓宝时一样的疑惑眼神,在看着这个陌生的大男孩。
他站起身来,离开了坐着的沙发——没错儿,是沙发。这种高级家具,此时大多是公家配发的。寻常百姓家中,这时代是见不到这种家具的。
“你是,”冉泽平犹豫着问。
冉秋叶再次为双方做了介绍,冉泽平做个手势,邀请郑晓宝坐在自己身边。
把妹妹冉秋水扶在一边坐下,冉秋叶再忙着给郑晓宝倒茶。
“不用客气。”郑晓宝连忙说,“先给冉秋水看看脚伤。”
方慧珍蹲在小女儿的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郑晓宝的视线。
检查了伤情后,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在家里还好,出去就是疯玩。”随后,她就起身去找药物。
冉秋水听了,冲郑晓宝耸耸肩、吐了吐舌头。
各家有各家的生活方式,对此,郑晓宝淡然处之。
初次登门的他,只有对冉秋水笑了笑,还是安静地坐着。
冉秋叶把一杯热茶放在郑晓宝面前的茶几上,再给父亲冉泽平,讲了妹妹脚扭伤,是郑晓宝送回来的事。
“哦,是这样。”冉泽平对冉秋水摇摇头,再对郑晓宝客气地道谢,“谢谢你,晓宝。”
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郑晓宝担心这话可能引起冉泽平的不适,就改为了京城人的口头禅:“一点小事,没什么。”
方慧珍拿着一个酒精瓶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郑晓宝连忙劝阻:“方阿姨,用冷敷就可以。”
“哦,是吗?”方慧珍显得有点犹豫。
“我认识一位医生,他对这样的病情就是用冷敷的。”郑晓宝认真地说着。如果对方追问,他肯定又要把这个医生说成是老家的。
北方的冬天,冰块很好找。
没有冰块,只要是屋外能拿得起来的东西,都是冰凉的。
方慧珍把酒精瓶子拿回去,冉秋叶为妹妹找来了冰块,用毛巾包上后,进行伤处的冷敷。
觉得伤处痛感减轻,冉秋水看着沉默的郑晓宝,不想让他受委屈。
随后,冉秋水主动把自己的钱被小偷偷走,郑晓宝勇敢地追上并擒获了小偷,再把扭伤了脚的自己,骑车送回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然,对于那段郑晓宝背着她走了好几里路的事,她可以以后跟姐姐说悄悄话。此时当着父母的面,被她先改编了——说是搀扶着的。
郑晓宝一边听,一边心里暗笑:这家教够严。要想轻易地融入这一家,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于何雨柱曾经说的什么“入赘”的话,那肯定是笑谈了。
冉泽平夫妇、冉秋叶,听着冉秋水的叙述,不时发出惊呼声。
这一家都是知识分子,对于这样的凶险、激烈的场面,即便是遇到了,也会避之唯恐不及。
胆小未必能躲过事,冉秋水这不就遇到了嘛。
好在被郑晓宝勇敢地化解,并且还把冉秋水大老远地送回来,冉泽平夫妇对于郑晓宝的态度,不像是刚见面时那样严肃了。
“谢谢,谢谢晓宝。”冉泽平连声说,“听着就很担心。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郑晓宝轻描淡写地说,“我也不和那个坏蛋多纠缠,就是跑步把他拖垮了的。”
方慧珍听着有趣,笑着说:“还是年轻人体质好!”
“不是!”冉秋水纠正道,“是晓宝哥趁那个小偷一分神,就扔了一块砖头过去,把那个小偷砸晕了。”
听了这话,冉泽平夫妇的心又悬了起来。
“那个小偷没事吧?”冉泽平担心郑晓宝会不会涉及防卫过当,就像是唐僧一样追问。
“没事儿,没事儿。”冉秋水连忙说,“那个坏蛋一会儿就醒了。”
“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坏蛋!”方慧珍放了心,再次生出痛恨。
“后来,有好几个群众,又把那个小偷揍了一顿。”冉秋水很解气地说。
“这就没必要了。”冉泽平扶了扶必来鼻梁上的眼镜,“抓住送公安局就行了。”
这对夫妇很善良,跟他们没有遇到复杂的情况有关。不过随着时间的进展,他们会多体会一些的。
“嗯嗯,警察来了,就把小偷带走了。”冉秋水说得很详细,“我们做了笔录,钱也退给我了。”
说着,她要从上衣口袋里掏钱。
“还是应该放在棉衣内兜里。”方慧珍埋怨着说,“那样安全得多。”
“哦,好的。”冉秋水停住了手。
“晓宝,真是感谢你。”方慧珍扭过头说。
笑着说了“都是小事”,郑晓宝现在已经能够越来越多地感受到,这间屋子里的温暖了。
“晓宝,现在在哪里上学,父母在哪里上班?”冉泽平微笑着问。
寒意马上就要来了。
郑晓宝老实地回答:“我今年十六岁,已经上班了,是轧钢厂食堂的厨工。父母,”
“爸,”担心郑晓宝想起往事而伤心,冉秋水显得很着急,“您问那么多干嘛?”
“没事。”郑晓宝冲她笑了笑,再镇定地对冉泽平说,“家里没有直系亲属了。现在,我和一位远亲的老人一起生活。”
“是他在照料那位老人的。”冉秋水补充着说。
“哦,是这样。”冉泽平带着歉意冲郑晓宝点点头。
扶了扶眼镜,他沉默了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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