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被离红着一双眼睛回道:“大王听说大人嘱咐我们在他死后,把他的头挂在东门,让他看着吴国灭亡,很是气恼。盛怒之下,派人把大人的尸体取走了。”
“什么?!”姬友刚说完,冷夜从外面走进来,脸色凝重,似乎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欲言又止,姬友道:“说!”
冷夜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大王把伍相的尸体扔到江中了,还,还把他的头割下来挂在了高楼上。”
一股怒火从姬友心中升起,他刚刚才勉强接受了老师的死亡。如今的事让他难以压制,他像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云溪拉住了他,喊道:“殿下冷静啊!”
被离带着家臣们纷纷跪倒在走向大门的路上,阻拦太子。
“殿下,事已至此,再做什么也是已于事无补,何必在大王气头上去惹怒他。如果您有什么闪失或不测,那伍相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啊!”被离言辞诚恳,“他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您,您别浪费他一番苦心。”
姬友头有点晕,云溪扶他坐到一旁,他闭着眼睛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一会儿,他面色平静了,站起身说:“我先走了,你们不必担心。”
众臣让开了路。
出了相府,姬友没有乘车,他慢慢走着,在路过的店铺里买了糕点、肉脯各种吃的,就这样一直走出了城。
按着冷夜的指引,找到伍子胥被抛尸的江边。
去到江岸边之前,他转头对着云溪和冷夜说:“你们不必过来。”
冷夜不放心,云溪拉了拉冷夜,示意他不要跟过去。
江水拍打着岸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哗啦声,里面还夹杂着男人低声的哭泣。
冷夜的眼泪断了线地流下来,从小到大,他眼中的太子殿下一直温和有礼,坚忍不拔。他只见他流过血,未曾见他流过泪。
过去,他也曾为云溪黯然神伤过,但却不是这般像孩童般地伤心哀嚎。
一直在外跟进消息的折虞,此时也来到了岸边。看着一远一近哭成泪人的两个男人,也明白了一切。
他轻轻抱住了冷夜,冷夜渐渐平静下来。
“殿下哭出来就好了,你别担心。”云溪也在一旁安慰道:“他心里太憋屈了,这样让他独自发泄一下,会好受一点。”
“你们两个倒是挺坚强,”冷夜说道:“也是,毕竟和伍相相处的时间不长。”
“我看着伍相自刎,心里也很难受,在门外河边坐了很久。”云溪低了低头,又抬起来说:“只是听说越国又有了新的谋划,不得已要赶紧从悲伤中走出来。”
“新的谋划?”冷夜也打起了一些精神。
“嗯,越国之前不是借了粮食吗,现在文种文相要来还了。”
“这能有什么?还粮食不是天经地义吗?”折虞道。
“你怀疑这粮食会有什么问题?”冷夜问云溪。
云溪点了点头说:“只是怀疑,还要看看真实的情况。伯嚭一定会从中作梗,如今太子失去了伍相,势单力薄,也是时候再找一些可以信任的大夫了。”
三个人互望一眼,又都默默地看向岸边的太子。
太子已经不哭了,他一边往江里撒着祭品,一边哀戚道:“戕忠臣兮无道,天亦悲兮地恸,江鱼虾兮勿伤,念英雄兮苍茫……”
撒完祭品,他走了下来,对着众人道:“回去吧。”
看到折虞,他问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大王召被离大夫进了宫。”折虞回道。
“为什么事?”云溪有点担心。
“不过是也想惩罚被离大夫而已,”姬友淡淡说道:“别担心,有离在,他父亲不会有事。”
王宫中,吴王正在训斥被离,“你和伍子胥背着寡人说了不少话吧。”
“大王明鉴,不过是讨论一些政事。”被离不卑不亢。
“哼,明明说了寡人很多短处,别以为寡人不知。”
“臣子让大王不信任,也是一种过错,您尽可以处罚我。”
“罢了,伍子胥是主犯,你不过是他的门客。那就把你的头发剃了,代为受过吧。”夫差冷冷地说。
被离大夫被剃了头发,心中有些郁结,回到家后开始闭门不出。
离到房间里为他送饭,安慰道:“头发总会长出来的,父亲不用太在意,留着命在,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伍相都去世了,我还做什么。”被离道:“我被剃发闭门不出也只是个借口罢了,如今局势不明,大王喜怒未定,正好暂且避避风头。”
离正要离开,被离叫住了他,他转过身眯着眼睛笑了笑,等着父亲发话。
成年后的他要么心事重重,要么假装微笑,好久没有这么乖巧了,被离都有些恍惚,他定了定心神说道:“以前说起给你定亲,你说你看上一个有夫之妇,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吧。”
“那人可是太子身边的云溪?”
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父亲何出此言?”
“为父虽不知你真正的志向是什么?但你自小就很有目标和主见,目标以外的东西你漠不关心,看也不看。那日在相府院中,你的表现还不明显吗?你何曾对第二个人做过这样的事?”
离笑笑,没有说话。
被离接着说:“不过我倒知道这云溪是太子的侧妃云姬,至少你喜欢的是女子,但却是不能喜欢的人明白吗?”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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