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吐出一口气,她反复的告诉自己,伙头兵也有伙头兵的骄傲,行行出状元嘛。再者谁说我就是一辈子的伙头军了!等我找到机会,我还要去造盐,当个盐商!本国第一盐商!
想到此唐姝不禁轻快了许多。
远处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滚’过来,是丁宝。丁宝看到她高声喊道,“你跑哪去了这是,回来给我炒菜!”
“好咧!”
离她百米处,那个众人簇拥中的身影回头望了望。
到了约莫巳时,各营已大致准备齐全,浩浩荡荡约有五十万人一齐向北行进。唐姝所在的伙头军处于最后面的位置,只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壮阔如斯,令人心生澎湃。然而唐姝无心欣赏,队伍已经路上行走了大半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唐姝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武副见此便走到她身后,说道,“你要休息一下吗?”
“算了……”唐姝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就像蚊鸣。
“你不应该来参军的。”武副语重心长的说。
“为什么?”
武副十分诚恳的带着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她,不急不徐的说道,“你太虚了。”
“……”
至晚时,黄昏的妍丽光芒渐布满天际。
大家在暮色之中安营扎寨,唐姝拖着两条酸痛的腿在搭好的帐篷里从这一口跑到那一口锅。四周升起雾雨一样是青烟。
在军营分布的最北方,石胥研磨于砚,四溢的墨香顺着那一笔行云流水,凑成一串浑然大气的楷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防惆怅是轻狂。
一旁的副将李胡纯看着这位平时不言语不说笑的将军今日竟然犯起了春闺的惆怅,不停摩挲着一把浓密的黑胡子,不解的问,“将军何故有此意?”
石胥侧过脸,帐篷外柳树抽芽,点点新绿。“随便写写罢了。”
第二日早晨天未亮,大家就收拾行装出发了。
每日都是这样,都是一样的漫长。
直到半月后,唐姝摸着不能沾地长满水泡的双脚,像一条再难翻身的咸鱼一样翻过身,无比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给你药。”武副伸过手,双指间夹着一个绿色的小圆瓶子。
“哎,哪里来的?”
“反正是人给的就是了,总之不知道你哪来的这种好运气。”
唐姝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石胥的身影,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低声叹,“这怎么可能呢。”
武副没有听到,还继续说,“还坚决不让我告诉你,真是真真正正的做好事不留名啊!”
“……”唐姝双手一拉,把整个人蒙进被子里。
把武副的那句“明天差不多就该到了。”隔成遥远的破碎的声音。
夜色的深沉中,自有它万种风情。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武副去喊唐姝起床。灰色棉被下的人只露出半张通红的脸,一动不动。武副将手探上她的额头,烫的厉害。武副叫了她几声,棉被里的人却半点反应也无。简陋的帐篷外是喧沸的声音,有人喊他,“快走了!赶紧收拾收拾,不要掉队了!”武副随意的向外面应了几声。他摇了摇唐姝,“唐姝?你能起来吗?”
唐姝睁开无力的眼睛,胡乱的点头,强撑着要坐起来。武副见她艰难的模样只好作罢。
“你等一下,我去找丁宝,看能不能先在这里歇息一阵,等好点了再走。”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什么?唐姝病啦?”丁宝的大嗓门带着浑厚的气息传至方圆数十里,一个正在指挥打点的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右脸颊一颗大痣分外惹人注目他一脸不耐烦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丁宝如实相告,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的长着到大痣魁的梧男子。他是专管这几个营的营长,恃着自己的舅舅是当朝宰相而狂,一向是让人见之就退避三舍的。果不其然,那大痣听了丁宝的话,冷哼一声,“这么说难道是想当逃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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