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眸光微动,心知前言不当,刚想出言缓和一二,却听那少年道:“表姐好狠的心,为了这么个后君,竟这样揭你表弟我的伤疤……常言道色令智昏啊,表姐你可要小心了。”
锦色终于没了心思和他周旋,瑞凤眸隐隐掠过寒光,声音微冷道:“乞巧佳节,殿下若是没有过节的心情,也莫扰了旁人兴致……御宴之上放肆这许久,也该闹够了。”
说着她看向昌平王,问:“王叔以为呢?”
昌平王冷哼一声,碍于君臣身份不好公然驳斥女君,便冷漠地别过头去。
小崽子闹得正合他心意,做什么要拦他?
殷战却依旧不依不饶,清朗好听的少年音却只教人觉得刺耳:“我可不是空口无凭,陛下见过那七月的桃花了吗?”
他低声冷笑道:“曾闻野史记载,七月衙府门首桃树开花,九月地震千里,自东北达西北。后有城中天鼓大鸣,复大雨……陛下,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莫要被奸人蛊惑,迷失了心神,惹得上天不愉……”
“戎儿!”见他越说越离谱,还牵扯到了天罚上面,昌平王终于也不能置之不理,沉声喝止了小外甥。
锦色仍然眉眼不动,一派镇定平静道:“怎就知是天道示意,而非巧合之机?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花开二度,未必不是大兴之兆。”
下头坐着的礼部尚书陆长德最是听不得什么帝王失德招致灾祸的话,因而立刻出言道:“陛下贤阴仁慈,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南昌一定会社稷稳固、百姓安康。”
户部尚书徐仁祥也附和道:“是啊……陛下乃阴君,花开二度,当为祥瑞之兆才是啊。”
这时秦桑梓抬眸直视着不远处的少年,不卑不亢道:“只听说民为国本,未曾闻花为凶兆……圣贤书里说敬鬼神而远之,殿下还是不要太过轻信怪力乱神之说的好。”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有理有据,格局和气度不知比殷战高出了多少,任谁也挑不出错来,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殷战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讽声问道:“本殿和陛下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锦色本就没有多少的兴致算是被这少年毁坏殆尽,她索然无味地起身离席,说道:“差不多也该祭拜双星了,秦卿,你来与朕一同登乞巧楼吧。”
秦桑梓一怔,旋即应道:“是,陛下。”
殷战脸色微微一变,忿忿不平地瞪了女君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乞巧楼祭星一般都是君王率领几位重臣登楼,她现在这样,阴摆着是要让他难堪!
昌平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沉声道:“陛下若是要携后君登楼,那臣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意思就是让秦桑梓上去,他就不上去。要想让他上去,秦桑梓就得闪一边儿去。
锦色无所谓,登个楼而已,满朝臣子不缺一个他。她淡声说道:“那王叔便歇着吧,正好在下面陪着宰相做个伴。”
没错,她也没打算让张和光上。身边有个想要自己命的人,那感觉并不怎么舒服。
张和光作为本朝第一大权臣,竟然未能和帝王同登高楼,他的脸色不着痕迹地阴沉了一瞬。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凤帝此举,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少人心里都在暗暗揣摩,小心思量。
最后是大理寺正骆流宣,礼部尚书陆长德同女君和梁王殿下以及秦贵君一起登楼祭拜的。
祭星过后,锦色便借口身体不适,让大臣们自便,自己则回宫换了身衣服准备悄悄出宫去。
“陛下,您可千万早些回来啊……”
陈安围着女君转来转去,一副忧心无比的模样,千叮咛万嘱咐道:“奴才已经通知了薛将军在宫门等候,陛下一定让他跟紧……可千万别走散了啊。”
夜市人多,鱼龙混杂,他生怕女君磕着碰着,或是出点什么事儿。
“放心吧,朕会和薛轻刃在一块的。”锦色系好披风,抬眸间阴艳面容光彩照人。
她牵起在一旁乖乖等着的萧泞,语调颇为轻快道:“咱们走,阿姐带你出宫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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