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说的话。”陆蕴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臂上缓慢而坚决地推了下去,沉沉说道:“此事,若有半点风声传到宫里,你这辈子都不要妄想再踏进帝京一寸。”
“……瑛瑛晓得的。”她怯懦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男子,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当真是她的蕴表哥么?那个温润雅致名冠天下的惊世才子陆子容?
不,这不是。
她虽不聪阴,却也不至于傻。他眼里的杀意她并非全然看不出,话里的冰冷又是这样的一览无遗,叫她想骗一骗自己都不行。
这不是那个芝兰玉树的朗朗君子。
这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猛兽。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便会将触线者撕得粉碎。
可他的底线又是什么呢?
是天下人皆趋之若鹜的滔天权势无边富贵,还是那帝宫里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朝不保夕的天子?
——
“这个鸣笛驭兽,听起来好像有点扯。语言都不相通,怎么驾驭?”
锦色听着耳边的碎碎念,忍不住默默想到:音乐无国界,大概……也不分种族吧。
“这里面说的摄魂玄术,世上或许真有其功,南疆不是传说有能操纵人心的巫蛊师吗……陛下觉得呢?”
锦色:“朕觉得……”你最好还是闭嘴。话刚说到一半,陈安进来禀报道:“陛下,江太医来了。”
“真是……正说到兴头上呢。他能有什么要紧事?”慕容熄老大不高兴地反扣下话本,只见书封上面居中写着‘侠客夜行’四个大字。他正和女君一块讨论武侠话本——其实是他单方面强行交流。
陈安道:“好像是来送药的。”
送药的……锦色沉默了一瞬,慢吞吞道:“让他进来吧。”
为什么要送药呢?常言道,做什么的不吃什么。她这做中医的也不例外,最讨厌的就是苦到骨子里的中药。
慕容熄闻言都要压不住隐隐想要上扬的嘴角了。呵呵……送药的。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女君被骆流宣刺伤那一回喝完药满脸苦相的模样,他可是亲眼撞见的。
后来每一回再见到药简直如遇瘟神,全身上下都表现得抗拒不已。可她偏偏又和旁人不同,并非唯恐避之不及,而是利利索索一口闷掉,完了再继续去苦着脸。
慕容熄微微扯了下唇,暗戳戳地等着看江晚枫的笑话。他借刀杀人那一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说来也是不巧,江晚枫这好容易示一回好,倒像是来找人不痛快的。再者,他也不想想,他送来的药女君敢喝么?毕竟按照他从前的作为,不送毒就谢天谢地了。
“听闻陛下身子不爽利,臣特来送药给陛下。”江晚枫自己拿着一个陶瓷坛子进来,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碗的侍从。
锦色乍闻到扑面而来的药味,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情况没那么严重,用不着吃什么药……”
江晚枫却微微一笑,说道:“臣是医者,陛下懂的臣多少都懂。陛下腹痛是由于气血运行不畅或气血亏虚所导致,通常应以补肾、健脾、疏肝、调理气血为主……无论如何,放着不管定然是不能行的。”
慕容熄眉心微动,若有所思。女君身体原来是十分康健的,区区痛经本不必大惊小怪,但因着受那慢毒侵蚀,她现在的身子骨的确太弱了,诚然是折腾不起的。
锦色不说话。她不想痛经,但也不想吃药。
江晚枫上前,将怀中抱着的瓷坛放在榻边小几上,轻声说道:“陛下不要担心,这里面不是汤药。”
话落,他打开一点盖子,瞬间热气腾腾,药味冲天而出。
锦色忍不住看他,心说难不成他是在耍着她玩?这是当她的鼻子是摆设吗?
但紧接着就见他将坛身微微倾斜,给锦色看里面的东西,竟真的不是汤药,赫然是几个热气蒸腾的纱布药包。
江晚枫说道:“这是取当归、赤芍、蒲黄、泽兰、川芎以及小茴香、干姜、肉桂和益母草等药材,将其用水煎煮后滤汁留渣,制成的热熏药包。此方具有活血祛瘀、温经止痛的功效。”
锦色难掩诧异,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命都挂在他手里的解药上,他却在区区痛经上下起功夫来了?
慕容熄颇有些阴阳怪气地感慨道:“江贵君,真是好生有心啊。”
江晚枫并不理会他,而是又招手示意侍从上前,将汤碗端给锦色。
“陛下,这是甘橘调经饮。取材都是甘松、荔枝核、山楂、清橘叶等材,味道不会太苦。此方具有行气舒肝、活血调经的功效,可每日服一剂,分三次服完,连续服用五到七天。”
对这个曾经致力于要弄死她,如今又似乎竭力想治愈她的‘仙医’,锦色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道:“江卿……有心了。”
“……应该的。”江晚枫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些锦色看不大懂的情绪。
似乎是愧疚,又或是悲悯?
锦色不得而知,只是听他缓缓说道:“药包热敷和汤饮暖身,如此双管齐下,排寒化淤通滞并举,想来会大有助于陛下身体的调养……愿陛下凤体早日复原。”
“江卿多有费心,朕一定妥善服用。”锦色客客气气地说道,算是表示自己领了他这份情。
“陛下还是赶紧敷上的好,不然一会儿热气该散了。”慕容熄说着睨了江晚枫一眼,似笑非笑问道:“贵君是亲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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