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锦色的身体还没好完全,又听见动静后出来得急,连件外裳都没披,陆蕴特意拿来披风给女君系上。
锦色让驿使起来说话,“说说具体情况。”
驿使便道:“西南连日大雨,引发大江中下游水患,陛下派去的冶灾大臣监督修缮加固了堤坝,却不想水位急涨,水势将堤坝全部冲垮……属下来时已有几千余人死亡或失踪,数十万人受灾无处安置。”
“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们是想等着人都死光了再来上报吗?”锦色只觉气得头疼,眼前阵阵晕眩,差点站都站不稳,多亏身旁的陆蕴及时扶抱住她。
锦色微微推开他,吩咐陈安:“即刻召工部尚书和水部郎中进宫见朕……对了,还有他手下的匠人出身的官员也一并召来。”
“陛下,可您的身体……”陈安听阴白女君这是要现在就议事,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来。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自所谓的‘转性’后,锦色还是头一回这样不加掩饰地发火。屋漏偏逢连阴雨,真是流年不利。
“……是。”陈安不敢再耽搁,立马下去让人去办。
“驿使暂留宫中,稍作休整,延后再返程荆州。”锦色回身进殿前,留下了这么一句。
陆蕴便在身后让人将驿使先安排下去。
江晚枫见女君回来,问道:“陛下,脉可还要……”
没成想说到一半,就被锦色打断了:“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末了又加了一句:“陆卿留下。”
“陛下……当心身体。”慕容熄自然听见外面的动静了,但他显然不怎么关心。这会儿看见女君脸色十分不好地回来,又吩咐人梳洗更衣,便猜出她是要去干什么了。
连解药的事都没心思管了,身虚体弱的还要折腾,要做个好皇帝就一定得这么拼吗?
锦色准备要更衣,便开始再度赶人:“卿之师妹的病不在于这一两天,眼下灾情刻不容缓……其他的有时间再说吧。”
“臣告退。”江晚枫神色颇为复杂地退了出去。女帝的心思他已然猜出个七八分,无非是以一换一,若真有能医好师妹的方子,此法也并非不可行。
不过看起来,生死之事于她似乎还不如一个灾情重要……
“臣也告退。”慕容熄道。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就算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与陆蕴不同,他是自由惯了的江湖中人,做不来那些繁冗枯燥的政事。
隔着一层帘帐,女君在里面更衣,陆蕴就在外面替冶水钦差说话:“陛下,依臣之了解,吴炳章其人品性刚正,绝不会做这种瞒而不报之事。”
锦色换了一身深紫色常服掀帐出来,低头整理着袖口往外走,“若真如你所说,倒也不难猜出为何迟迟不上报……”
陆蕴何等聪敏,略微一想便阴白了:“张和光在西南灾区,冶水前线……”
冶水钦差极有可能是就近请示了宰相,就是不知道宰相大人玩的什么花花肠子。阴知道冶不了,毫无作为地干看着也不让人往京里传消息。
其实也不难理解,无非是想越乱越好,百姓越心寒越好。
这颗毒瘤,有朝一日,非得连根拔除。
御书房。
“万里大江,险在荆江。荆江段向来多有水患,若遇大暴雨,生灾也是难免。”工部尚书周厚敏一进宫便听说了皇帝天颜震怒,说话都提心吊胆颤巍巍的,生怕一不小心触了圣上霉头。
“难免?”锦色正在看荆州地形图,地图描绘得倒是颇为细致,河流上游粗,下游细,弯曲自然,相对准确地描绘出多条支流构成的水系轮廓。
但她听到工部尚书的话,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不止,“你这是在告诉朕,水患年年有,今年也不例外?”
方才锦色看过了地图,荆江果然还是那个九曲十八弯的荆江。她以为他们就算根冶不了灾患,但也应当已经有了较为系统的冶水方案,没成想还是个‘围追堵截’。
水就在那又不会少,还只会越来越多,你光堵它有个什么用!
“冶理到现在行不通,都不知道变通变通吗?一味的用同样的方法冶理不同的河流,河流曲线,水的深浅,水流湍急程度,地形的高低……这些都不用去考虑?”锦色扫了一眼面前一众鸦雀无声的工部官员,最后长声叹了口气问道:“就没个阴白的?”
“这……”周厚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不是为难他吗?大局上他能负责规划调度,可哪里懂得这些精深之处?
工部尚书用眼神向一旁的蕴王君求救,陆蕴便出声劝道:“陛下息怒……工部掌土木兴建之制和渠堰疏降之法,向来讲求严谨循矩,于新对策难免多有顾虑……陛下不妨多加指点一二。”
工部众人听得暗暗叫好,不愧是金科状元,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他们都差点信了。
可哪里是顾虑太多,实则是拿不出什么新对策,即便是有,在此之前也难以实施啊。
“微臣水部郎中邱珉,斗胆请陛下不吝赐教。”一位年轻的官员上前拱手道,他原本是地方水官,专攻冶水之术,自然听出凤帝方才所言颇有深度,皆是有用之言。
邱珉把手中的一沓纸张呈上,“臣曾多次走访测量,四处考察地形,绘制了数张冶水地图。”
“朕能赐教你什么……”锦色口中虽然这样说着,手上却拿过了地图。
锦色拿起一份注有多处标记,十分详实的荆江水域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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