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熄脸色却并未见和缓。
她和陆蕴的说辞倒是颇为相通,果真是君臣一心呐。
陆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早就注意到了那沉香手串,却未曾想过竟会是慕容熄所赠。
怎么,一生浪荡不羁的无间城主,也打算要安心做熄王君了么?
陆蕴温声说道:“多亏熄王君有分寸,陛下才没有受到那香太多影响,不然伤口怕是好不了这样快。”
慕容熄脸色一变,俊美面容微微扭曲,他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来姓陆的这是在挤兑自己呢。
虽说女君受伤那段时日他没少来凤栖宫,但她都不让他近身,那香能影响大了才怪!
好个君子如兰的金科状元郎,说句话绵里藏针,拈酸吃醋的本事倒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后宅妇人。
慕容熄不经意看见女君略显苍白的容色,反唇相讥的心思顿时落了下去,但无论如何,她终归还是吐血了啊,因为自己。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慕容熄神色微异,斟酌着开口问道:“那郁金既然只是会令伤口难以生肌愈合,又怎么会使人出现吐血的症状呢?”
锦色靠在引枕上,微微闭目,并不答话。
陆蕴心里也疑虑重重,口中却说道:“吴院判不是说过了么,那香会使人气血两虚,会吐血应当也是邪气入体所致。”
慕容熄见女君似乎并不打算说,便也不再追问,只说:“陛下好生安歇罢,臣这就告退了。”
仔细想来也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到能将这等关乎切身之事摊开来说的程度。
“事到如今,朕说与不说想来也没什么所谓了。”慕容熄刚转身,便听身后女君缓声开了口,他脚下一顿,却并未再转回身。
“所以告诉你二人也无妨,朕已身中慢性剧毒,性命堪忧。”锦色心里十分清楚,眼下若任何一方想把她拉下皇位,都可谓轻而易举,跟她中毒与否没多大关系。
更何况,瞒得了一时瞒不了长久。
她若哪天忽然死了,连个可以信重的人都没有,萧泞岂不遭罪?不如及早打算,给小王爷留条阴路。
慕容熄一双fēng_liú多情的桃花眼黯了黯,俊美面上情绪复杂,他微微侧头问道:“所以……吐血是因为毒发?”
“不全是。”锦色索性和盘托出:“慢性之毒轻易不会发作,但熏香是引子……那香里不止有郁金这一味,还有触发毒性之物。”
陆蕴如玉长指轻抚过女君眉眼,指尖克制不住地微颤,说道:“这些……陛下从未跟臣提过一句。”
慕容熄点点头,念了一句:“北盛宁王,如此阴毒。”
宁王是秦桑梓作为北盛皇子时的封号。
“因果有轮回……朕从前作恶良多,大概是报应不爽吧。”锦色假模假样地叹道,实际上心里却直想骂人。
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穿到这种鬼地方来,摊上这么一堆烂事!
陆蕴沉默片刻,低声道:“群狼环伺,举步维艰,陛下只是太难……”
她从前的确许多不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为她开脱……他不想去过多计较从前,眼前人是他的心上人,温良坚韧聪敏豁达,当是这世间的难得。
“圣人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慕容熄这会儿竟也学起陆蕴的口吻来了,话落,他转身大步走回女君榻前,单膝半跪于地,握住锦色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说道:“陛下鸿福齐天,必能长命百岁。”
锦色一怔,而后浅声笑道:“借卿吉言。”
其实她倒不奢求什么长命百岁,毕竟要是这样活个百岁也挺没意思的。她向来不喜争斗,除非迫不得已,可如今身在权利中心,大概是无法安生度日的。
陆蕴这时突然想起一个被忽略的细节,蹙眉问道:“香从何处来?秦贵君……可是有同谋之人?”
锦色没有阴说,却吩咐陈安:“你去替朕请江太医来。”
“……是他?清泉宫,江氏晚枫?”慕容熄诧异道。
陆蕴却并不意外:“通晓医理,熟知用毒,宫中还有何人?”
他又问:“陛下打算如何?”
锦色想了想,觉得杀了怪可惜,毕竟还没拿到解药,不杀吧,他也不见得会给自己解药,而且自己受过的罪还是白受。
她拿不定主意,最终又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陆蕴:“卿觉得呢?”
陆蕴眉心微蹙,吐出二字:“解药。”眼下这个时候,解药是最重要的。
他说道:“臣以为,还是应当和他谈一谈,若能拿出解药,大可既往不咎。”
锦色摇头道:“朕早已试探过,指望他会出手救人,难。”
慕容熄眼底幽光流转,忽然插了一句说道:“把同样的毒也喂给他师妹,这样解药不就容易拿到手了吗?”
“主意颇妙,但不太人道。”锦色评价道。
陆蕴沉默不语,看样子十有八九是在考虑此法的可行程度。
锦色忽然想起一个法子,若能治好那人的师妹,或许可以以此作为交换,想到这里,她问道:“江晚枫的那个师妹,所患何病?”
慕容熄:“听说是采药时跌落高处,此后便一直昏迷不醒……那是他进宫前后的事儿,至今已经快一年了。”
锦色了然,多半是植物人。
患者无自主无意识活动,但存在自主呼吸及血压,当这种状态持续一到十二个月时,则称为持续性植物状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好说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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